张燕丰看了看白布上的东西,发现大部分是一些陶瓷,做成的小动物的样子,还有一些牌位,但也不像是给人用的,很小巧,很迷你。
“啧啧,民国时候的物件儿,这个造型小鬼子喜欢,以前不少日本人家里给小孩买玩具就买这个。”
张燕丰抬起头,
看见对面一样蹲着的老道,
在老道身边还站着一个妙龄少女,穿着很惹火。
张燕丰是认得老道的,当下对老道点点头,他误以为老道是周泽派过来的人。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张燕丰指着牌位上的日文说道。
老道卡壳了,他是见多识广,但是真碰到专业的东西,他也是跟一窍不通差不多。
倒是旁边的唐诗此时也蹲了下来,伸手去碰那些牌位。
旁边一位警察下意识地想要制止她,但被张燕丰劝退下去。 “祭祀用的,祭奠小动物的。”唐诗说道,“这布条上还有字,上面日文的意思是祭奠这些为了大日本帝国献身的小动物们,希望他们能沐浴天照大神的光辉云云。”
老道有些意外地瞅了一眼唐诗,“你懂日文?”
而且这不光是懂日文了,分明对日本文化也很了解。
唐诗没理睬老道的疑惑,拍了拍手,又站了起来。
张燕丰则是想到昨晚周泽对自己说的话,他说这下面很可能是一个集中营,集中营是什么意思只要稍微熟悉点二战历史的人应该都清楚。
所以他当即对着唐诗说道:
“这些都是日本人拿来祭奠在实验中死去的小动物的对吧?”
唐诗点点头。
“那接下来继续挖掘的话,是不是会发现给人的牌位以及骨灰盒之类的?”
侵华战争时期日军在华进行过人体细菌实验本就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张燕丰现在这么问,也是在为接下来的后续工作安排做准备,这些东西肯定要妥善处置,毕竟都是苦难人,而且是同胞。
唐诗摇摇头,“不会有的。”
“为什么?”张燕丰问道。
“731遗址整理时,发现过日本人给那些实验室中小动物设置的祭奠场所和设施,但那些死在实验室里被当作活体标本的人,他们别说牌位了或者祭奠供桌了,连骨灰都没有保留下来。”
“为啥?”老道问道。
“因为在日本人眼里,当时的中国人连畜生都不如。”
第二百一十五章 如你所愿,恶魔降临!
梦和现实到底有多少区别,
可以说很大,
但也可以说是一线之隔。
庄生晓梦中庄子曾提出过一个哲学问题,如果梦足够真实的话,人是否还有能力去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此时的周泽就有这种感觉,原本的他,可能只是一种借住的视角,被拖入这个梦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看客。
无非是看一场更写实互动性更大的电影罢了。
但随着梦的深入,周老板也慢慢地被代入其中,开始感受到梦里人物的喜怒哀乐,触摸到属于他们的情绪。
明明是一个将活人当作“马路大”的人体实验室,活人在这里就是最不值钱的材料,每天都会被消耗。
但是在牢房内,脚链却被谎言营造成大家都积极渴求的东西,周泽不清楚脚链所具体代表什么含意,但可能只是一个借口,其实不难猜。
比如,交换战俘,又比如,每天固定释放犯人获得自由,作为主宰着这里的掌管者,他们有太多的办法去给自己手底下的羔羊营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美梦,给予他们继续坚强地在恶劣环境中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点点的希望,每天能够看得见的“希望”,就能够让大部分人顽强地克服艰苦生活条件带来的摧残,让他们尽可能地保留下来,然后被拿来当作试验品。
周泽一直忘不了那个丈夫在争抢得头破血流之后,拿到了脚链给自己怀孕妻子铐上的情景;
在那个丈夫看来,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极致,他放弃了自己离开的机会,把这个机会给了自己的妻子,给了妻子肚子里自己的孩子。
然而,她的妻子刚刚极为痛苦扭曲地死在了手术台上,而他的孩子则是被掏出来,继续了实验,换来了那些白大褂嘴里一声惊叹的 “哟西”。
每一个实验室都在做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项目,婴儿细菌实验,肢体续接实验,甚至人畜杂交实验等等以一个现代人视角来看几乎就是天方夜谭狗屁不通的实验,在这里却在没日没夜地进行着。
不是这里的日本人中二和异想天开,也不是他们真的没有足够的专业素养,而是因为他们的活体标本原材料实在是太过充足,且源源不断,所以他们可以尽可能地自由自在地去实验和尝试那些犹如天方夜谭一般的设想和概念。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成本,最不缺的,也是成本。
周泽去过地狱,见过黄泉路,看过彼岸花,但说心里话,在这个梦里,在这个地方,他似乎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地狱”。
代入感,其实就是这么来的,一点一滴地堆砌,慢慢地浸润。
也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