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前朝节度使曾经跳过此舞,史书上记载其人腹垂过膝,重三百三十斤,但跳起舞来丝毫不含糊,前朝皇帝赞扬此人其疾如风。
疾风?一个重达三百斤的老男人跳舞,是如何旋转如风,胖陀螺式横扫么?
更何况男人身材健硕,跳起舞来总觉得少了一些韵味,也奇怪的很。
慕容珺颇为自豪地说:“臣这里没有女人献艺。”
只见一名墨发松松挽就,身着白色羽衣的少年从屏风后旋转而出。
少年羽衣飘逸间,同色发带连同墨发在空中齐齐飞扬,他随着乐曲忘我般地舞着,集刚劲与柔美于一身。随着节奏逐渐加快,他倏然后仰,发顶触地的同时伸出了手臂,弓成了鹤首的姿态,看上去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白鹤仙人。
“瑢儿的舞技果然进益了。”慕容珺亲自端起一盏梅子浆,走至少年面前,亲手喂他饮下。
白鹤少年羞涩一笑,饮完梅子浆后面颊涌上一丝红润,“多谢长公主夸奖,奴告退。”
慕容珺余光扫见裴宣返回,又赶忙将明汐拽回,询问皇后是否一同玩投壶游戏,赌个输赢?
王徽妍想了想,还是选择坐在一旁观战看戏比较好。她原以为自己就很叛逆了,万万没想到长公主比她还要肆意万倍。
少女靠在软塌上支着头,看着慕容珺和几名面首谈论若是赢了,彩头是什么。瞧着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微笑起来。
慕容珺拿起一只精致木制短箭,向皇后示意,“娘娘,且看臣的技术。若是赢了就将得来的彩头送给您。”
她手拿木箭,虚指身侧陪侍的另一名面首说道:“明汐的固颜膏做的及其实用,臣送人了几盒,用后都来找臣索要。结果这位小乖乖却说什么灵感已失,不肯在做。如今只剩下一盒,还说要让它感受四时变化,”她撇撇嘴,“想来是觉得臣这张老脸不配使用,找借口罢了。今日本宫定要赢了你,彩头就是固颜膏好了。”
“长公主,奴从未这样想过。”
王徽妍见被称为明汐的人虽然急于解释,面上却并未出现忧色。想来平日里也经常被慕容珺不时打趣。
她随即大方加入了讨论,笑道:“既如此,长姊你一定要赢呀。”
慕容珺对于这种闺阁间的小把戏,闭着眼睛都能拿第一。
她给自己设置了诸多障碍,包括但不限于将眼睛蒙上,将金壶放置在更远的距离之外,旋转投射……玩儿的不亦乐乎,最后自然是凭借多年玩物丧志的积累,凭实力拿下胜局。
“明汐,去将你的手上现有的好东西全部拿来,给娘娘看看。”慕容珺靠坐在皇后身旁的软塌上,揉了揉微酸的手臂。看着皇后昳丽的面容上,终于有了这个年岁应有的朝气,感慨尚在孝期不能饮酒有些扫兴,若是微醺之下,想来能另她更加放开自己。
少倾,明汐亲自端来一个托盘,面色微红地下跪,“奴献丑了。”
王徽妍瞧着托盘内琳琅满目的瓶罐,单只是各式异域纹路的瓶罐就已经让她爱不释手了。
她好奇地从左至右逐一拿起,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香而不腻,竟然还有果木香气的膏体。
慕容珺在身旁为她逐一讲解,都是作何用处。顺便询问明汐是否都还有余量,命他备好送给娘娘。
少女拿起一个略小的瓶罐,好奇罐体这般袖珍,这也不禁用呀。
她刚打开,见是粉色的末状物,刚闻了闻就被眼尖的慕容珺一把抢过,干笑道:“这东西不能随便闻。”嗔怪地看了一眼明汐,命他们都退下。
“为何?”王徽妍话已出口,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何物。
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拿起金盏喝了一口果浆,试图消抵面上的尴尬。
慕容珺见她面红,又故作淡定,故意靠近她悄声问道:“娘娘与陛下若是那方面不协调,臣就把这瓶秘制神药敬献给您。”
“还……好。”王徽妍轻咳两声,总不能说我也不知慕容策那方面协不协调。只得推了推她的手,“长姊自己留着罢!”
慕容珺来了兴致,再次往她跟前凑了凑,低声说道:“这您就不明白了罢,男女这方面若是和谐,有助于增进感情。若是这方面不和谐,再深的感情也会受到影响。” 王徽妍急忙摆摆手,“我不想弄明白!”敬称都忘了用。
“那臣心疼陛下一个时辰好了。”
“你!”
少女眼珠一转,既然提到了此事,不如就坡下驴直接问问如何邀宠。她放下杯盏,同样放低了声音询道:“长姊,你说如何邀宠才有效果呢?”又怕她误会,赶忙澄清:“我是替别人问的。”这话一说,又似乎觉得也有不妥,但是她也不能说是为了教嫔妃邀宠,所以才主动咨询。
慕容珺眼睛一亮,这说辞也太假了罢。你又不用邀宠,给个甜枣陛下保准能美上几日。
她后来一想,这不是将陛下卖了么,只得故作玄虚地说道:“那这可多了去了,方方面面都要顾及。比如,看着对方的眼神要充满崇拜和爱意。每日里尽量制造与他见面的机会,吃东西时撒娇让他喂,入睡时让他帮你宽衣,共浴当然更能增加情趣。那方面在有些手段,久而久之,他就离不开你了。”
王徽妍听着她的话,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若是几名嫔妃这般去做,慕容策一脸享受地流连忘返后宫之中,自己则和长姊品美酒,看美人,尝美食,这日子简直乐的像老鼠。
慕容珺看着一脸向往的皇后,感慨她开窍如此之快。该怎样向陛下讨要赏赐呢?届时多要几匹大宛良驹,送给明汐他们,一同狩猎时多威风。
姑嫂两人各自想着美事,吃吃喝喝,愉快地度过了一日。
晚膳十分,王徽妍这才回了清宁宫。
不知是否与心情有关,她觉得自己的咳喘之症都好了许多。但是闹腾了一日,身体疲累是在所难免的。
要始终牢记自己是一名病人,早早盥洗后趁着慕容策尚未前来,又赶忙将今日所学到的知识写在宣纸上,生怕忘记了顺序。
少女看着手中的纸张,放在哪里安全呢?她看了看多宝阁和书案,摇摇头,这地方已经成为慕容策的专属地。放在首饰盒内,也不行,狗男人最近添了一个爱给人画眉的毛病,保不齐偷偷翻看她的妆奁。
“素宁,你来帮我收着,记得贴身放置。”
素宁应是,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打开,解开衣襟将纸张折叠后藏了进去。
王徽妍口中念念有词地躺了下去,鼻间隐约闻到香甜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她以为是今日闻多了明汐做的香膏产生的幻觉。闭上困倦的双眼,默默背诵几遍纸上记录的内容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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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公主府做客一整日?”慕容策放下朱笔,起身负手在殿内走来走去,捻着手串,“都做了些什么?”
吴六一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长公主府门禁森严,奴婢觉得若是动用暗卫,被发现后终究不妥,就只命人守在门口。”
慕容策看了眼铜漏,见才刚过了戌时初刻,更加不愿在两仪殿猜来猜去,耗上一个时辰。遂抬手命道:“去清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