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上他又觉得轻飘飘的,那些往常梦魇般挥之不散的压抑情感,此刻却像烟雾一样难以捕捉,让他无法把它们一口气攥在手里,拷问自己的内心。
放松固然是舒服的,然而这种失控感似乎又在敲打他,控诉他缺乏责任心。西弗勒斯有些懊恼,他想到,这都怪他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是“头一次”。
他放任自己的思绪无目的地漫游。他的年龄是她的两倍。他见过她幼年的样子,瘦成皮包骨的小姑娘,身高不到他的胸膛。儿时的严重营养不良给她带来了几乎是终身的影响,塞拉的力气一直都不大,甚至可以算得上“柔弱”——只是一般人没机会发现这一点,他们只能看到她强悍的魔法。
……西弗勒斯当然不一样,他对此深有体会。
想到这里,他有些遗憾自己不是先醒的那个——那样他也能看看她的睡颜了。他突然很想看见她,于是他起身下床,点亮烛火,走向了浴室。
“晚上好,西弗勒斯。”塞拉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头,发现走出来的男人竟然穿着一身浴袍——V领系带的那种。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水滴顺着微卷的发尾流进他的胸膛。她忍不住小小地“哇哦”了一声。
西弗勒斯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走到塞拉跟前时他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先和她接个吻——最后他还是直接到她对面坐下。
“原谅我实在太饿,就自己先吃了。”塞拉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动作,“今天是新年夜,晚餐还挺丰盛的,你想去礼堂吃吗?”
她手边放着一只高脚杯,半杯浅金色的液体散发出甜蜜的酒香。除此之外,桌上还放着她的水晶球及一本摊开的书,显然她刚刚正在阅读——读那些寄到他这里的《今日变形术》。
“不了。”西弗勒斯发现自己实在不知道该这么说话,于是干脆惜字如金。他抬手召来餐具,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就默默地吃起牛排来。
此刻他的脸颊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红润,不知道是因为刚洗完澡还是因为羞窘。塞拉又盯了他一会,在他快要忍不住开口询问之前,她晃了晃脑袋拿起杂志继续看了起来。
等到他吃完了,趁着他收拾的功夫,塞拉回了一趟卧室,拿来一个眼熟的小铁盒打开放在桌子上:“我的照片和信,放进来吧。”
“就连这个盒子都被你抢救下来了。它也比你的命重要?”西弗勒斯皱了皱眉,没忍住轻声讽刺了一句。他起身,从一个精致的小储物柜的抽屉中取出两个信封,拿过来就直接放进了盒子里。
“哎呀……”塞拉故作可怜地看着他,抓住他的手晃了晃,男人的表情就肉眼可见地松弛了。
她是从哪儿学的撒娇本事?西弗勒斯站在那等到她自己松手,才拉过椅子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