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愚是本案的涉案之人,他说的话,如何能采纳为证据?”公孙策侃侃而谈,袖子一甩,对文若愚露出一抹轻蔑之色,“何况文若愚身为刑名师爷,自然更懂得如何在东窗事发之时将祸水东引,无论是药丸,还是信件,都是文若愚有意为之。”
丁大人:“你说这些是文若愚有意为之,你又如何能证明?”
“自然有。”公孙策很是自信,又冷冷地看了眼文若愚,把原本信心满满的文师爷看得浑身难受,好像从三伏天瞬间摔进了冰窟里,连汗毛都冻住了。
也许是文师爷原先的岗位和公孙先生的有雷同之处,所谓同行相轻,大约如此?
“那本部就听听公孙先生的高见。”丁大人冷笑。
“裘飞说用紫河车炼药是为了给包勉提供壮阳的药丸,然而他杀了那么多孕妇,所取胎盘十好几个,足够炼制上百瓶药丸。可这些药丸到了包勉手中,又剩多少呢?”公孙策看向包勉。
包勉原本死灰一片的眼里突然燃起了一点希望,他立马抢答:“三个月才一瓶!就这样我还得省着吃,摸约十日才能行一次房事……”说到后面,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公孙先生笑了笑:“丁大人,若说包勉是主谋,为何这么多的紫河车,只做了这么一点药出来?据开封府后来调查,裘飞的藏身之处埋有好几瓶药丸,也是用紫河车炼制的,血腥味十分浓郁,却不是用来壮阳,而是给江湖人士治疗内伤用的。这一点,我们已经请江湖中的十名习武之人使用过了,他们服药后的真实情况也已记录在案,还请大人过目。”
说着,公孙先生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有签名有手印的文案出来,递给丁大人。
“至于包勉所说的是否属实,大人尽可以将包勉的外室叫出来问上一问。哦,不过这位艳娘已经在开封府大牢里亲口承认过,包勉那方面的能力甚是不足,以至于她对包勉颇不满意,后头又勾搭上了文师爷……”公孙先生一开口,敌我双方都受到了会心一击。
包勉涨红了脸,任何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出自己那方面不行,都会羞得无地自容。
尽管知道公孙先生是为了帮他,可包勉仍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
丁大人捏着那几张纸,很想就此捏碎,可惜左右都有人盯着,他不能毁掉证据,只好默默将怒火吞下:“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裘飞是在替包勉制药之时又为自己做了药而已,还是不能证明包勉是清白的。”
“如果说,裘飞早在来到莱阳县之前就有杀害孕妇制药的先例呢?”公孙策勾起嘴角,直视丁大人道。
丁大人顿时底气有些不足,强撑着问:“那你……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公孙策还是那句话。“五年前,裘飞采花时被人发现,那位姑娘的父亲乃是一位武林高手,他将裘飞重创,险些将他杀死,裘飞虽然最后逃脱,却因伤势过重,不得不遁入远隔人烟的山村。因那山村较为封闭,村民多为愚民,那裘飞自称是方外高人,以作法事为由,让村民将家中怀孕妇人进献给所谓的山神。事后,那些孕妇无一生还,开封府派去的人在山上找到了被丢弃的孕妇骸骨,她们无一例外都被掏空了肚子,有的婴孩尸骨尚存,紫河车却不翼而飞,想必那些紫河车都成为了裘飞的疗伤之物,早已被他吞吃了。”
公孙策又掏出几份手稿:“那位武林高手与村民的证词皆在此,我还带了两位村民过来,大人若是不信,还可以询问他们。”
丁大人面色僵硬:“……不必了。”
“三年前,裘飞来到莱阳县,与包勉的师爷文若愚刻意结交,二人狼狈为奸。”公孙策继续说,“虽说裘飞杀害莱阳县及附近之地的孕妇是在两年前左右的事,但早在他刚来到莱阳县不久,他就收买过接生婆,偷了几个分娩妇人的胎盘,将其做成治疗内伤的药。”
公孙策冷冷地看着裘飞:“凡事做过的事,总会有疏漏。裘飞心狠手辣,被他收买过的接生婆自然都没有好下场,几乎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只不过,到底他还是疏忽了。有一个王婆子因为良心不安,去城郊寺庙上香时将此事与主持说了,并将裘飞给王婆的几枚用以答谢的‘仙丹’一并交给了主持。经过查看,那些‘仙丹’与包勉服用的壮阳药如出一辙。”
裘飞头上直冒冷汗,听到这里,他明白自己大势已去,有十张嘴巴都无法辩解了。
该死,他怎么就算漏了那个王婆子呢!
“文若愚一面暗中帮裘飞杀人害命,一面在莱阳县败坏包勉的名声,又准备了信件、药丸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在事发之后能将一切罪责都推给包勉。因包勉是包拯大人的亲侄,只怕判罚会更加严厉。”公孙策摇摇头,“丁大人可莫要被这两个小人蒙蔽,错放了真正的恶人。”
王丞相义愤填膺:“此二人当真禽兽不如!丁大人,如今证据如此确凿,你还在犹豫什么?”
“哎,且慢……”庞太师扶了扶肚子,又从桌案上拿起自己的茶盏喝了口,慢吞吞的,仿佛在酝酿驳斥公孙先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