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子孙,刘家这么疯?竟连无辜之人也要牵扯进来?”卫初宴对刘家不是很有印象,恐怕唐、刘两家前世有过争斗,刘家没斗赢,沉寂了,所以她那日对杨帧他们提起的刘渺渺也很陌生。
哦,若是这件事发生了,那刘渺渺该早死了,她自然也不会听说了。
卫初宴不由多想了,是不是上辈子唐棠从军,也有这件事的影子在呢?她是为躲避刘家才去从军,还是因为戴罪而去边关立功?
算一算时间,唐棠也差不多该是这个年纪去的军营,因此这真的不是没有可能。
“唉,谁叫刘家就刘渺渺一个独苗苗呢?刘老太爷又是个拎不清的,处处维护着孙女,否则她这般不成器,早该被管束了,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现在唐刘二府还在周旋,毕竟刘渺渺还有血脉在世,否则她死的那夜刘家人便不是往唐府去,而是去告御状了。但此时的情形也不算好,若不是唐府不舍得放弃棠小姐、咱们又到处奔走,事情也已捅到大理寺那边去了。” 难怪!把别人家里的独苗打死了,这是死仇!卫初宴当机立断地转头往府外走:“林叔,你叫小厮去给我牵匹马来,我去走动一二。若是我爹他们忽然回来了,你让他们留在府中等我消息。”
“哎,好!小姐您慢点走,刚下了雨这滑的!”
“不妨事。”一会儿工夫,卫初宴已走了很远,清润柔婉的声音挟着风声传过来,带着一股能让人安定的奇异魔力,令老管家散去了许多担忧。
在卫初宴踏出府门的同时,下了朝的帝王也从派去保护卫家爹娘的侍卫口中听到了消息,这些人并未不称职,只是李源夫妇对此也护的紧,他们跟了几天,才把消息确定,急急地赶回宫中禀告了。
“属下等奉命护卫卫府,那唐棠虽然和卫府沾亲带故,但唐棠终究是唐家人,我们将人派在卫府附近,却未料到唐棠那边出了事。如今也拿不定主意,因此大胆前来请示陛下,不知我们是帮助卫夫人她们平息此事,还是继续作壁上观呢?”
回宫后自然换回了皇家侍卫的装束,这两年来一直在宫外默默保护卫家爹娘的小统领跪在赵寂的皂靴下,带着些疑惑,恭敬地问道。
赵寂负手站在御书房里,完全褪去了稚气的脸上,划过一丝凝重。
这事有些棘手。
唐、刘两家都有错,且刘家错在前,原本唐府很占理,但糟糕的是,唐棠将刘渺渺打死了,这下有理也成了没理,失去了三代单穿的独苗,刘府此刻还未拼命,已是大大出乎赵寂的意料了。
她做皇帝的,对待这些须得一碗水端平。虽则她也不是不能有个人的喜恶,但是她为卫初宴帮衬卫家可以,若是毫无原则地倒向她的干亲,这个心便偏的太过了。
这个先例一开,朝野上下定会认为小皇帝是个昏庸的,惹人诟病不说,还易推动拉帮结派的现象,官员们见唐家依附在卫家能得到这样的好处、又当帝王默认卫家可以庇护唐家,那么他们此后光明正大地托庇于朝中的其他大员、或是干脆去学唐家讨好卫府,便都有可能了。
因此赵寂也很难做。
“你们且先回去,仍然如之前那般保护卫家爹娘便好。平日里不能插手卫府事宜,顶多在生意上帮衬一二,其余的,不必管。”
赵寂从书房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细细权衡着,几个来回之后,给他们下了命令,侍卫们领了口诏,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赵寂如今只希望唐家能聪明一些,将刘家安抚好了,否则事情求到卫家爹娘那里,便变相成了卫初宴的事情了。
卫初宴的事情,她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你即便要我帮忙,也得给我个好些的理由才是。”绕过冒着青烟的紫金香炉,赵寂揉着眉心,轻轻说了句,又坐回桌后看折子。
通州的贪污大案还未办呢,这种由意气之争导致的纠葛,若不是牵扯到了卫初宴,哪有值得帝王费心的分量?
赵寂翻了几下,又将薄册放下,也搁下了笔,望着桌上堆积如小山的折子发呆。她不过拖了几日,贪污案的折子便已剧增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她虽然心中已有章程,但是看着数篇折子中的各说各话仍是不由感到烦躁。
那些担忧通州百姓的折子可以略过,这些都是来她面前求好感、拍马屁的,不必在意。提及了处理方法的可以留下,但是可惜的是,其中可借鉴的意义不大。至于那极少几份被她挑出来放在一旁的折子,有两份是胆大地弹劾了通州刺史、以及连带的附上了一些含糊名单的,很是有用,赵寂这里原本就有贪污案的涉案官员名单,两相对比之下,倒是有些真实,她因此对那官员印象很好,一查才知道,那是刚自通州升上来的六品詹事,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些年通州乌烟瘴气的,总算有人敢来说句实话了,她打算明日召见他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