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桃渐渐眼眶泛了红,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无用。好在此处偏僻,并无宫人瞧见她这般狼狈无用的样子……
“不能哭。”她深吸一口气,狠狠擦了把眼睛,试图扶着墙站起。
手刚搭上墙壁,一阵阴影笼罩下来。
她愣愣抬眼,看到那个可恶又小心眼的人不知何时折返,蹲身与她平视,蹙眉看着她脱力的脚。
许久,低哑别扭道:“怎么了?”
纪初桃怔怔看着祁炎的脸,眼里强压下的水雾瞬间失控般涌了上来,鼻根一酸,视野全成了模糊的一片。
“你过来!”她一咬牙,迅速捉住祁炎的手腕,拉着他就往一旁偏僻无人的冷宫行去。
男人的玄铁护腕落在纪初桃掌心,和他本人一样冰冷坚硬,但纪初桃却从未有过的清醒坚定,撑着两天酸软的腿,将祁炎拽进了冷宫院子的海棠树下。
这里荒废多年,鲜少有人前来,凋敝冷清的宫殿,唯有一树海棠还算热闹地开着。
“为何要跑?”纪初桃喘息不定,温柔的杏眼中有委屈控诉,荡开水盈盈的波光。
祁炎的眸色隐忍而压抑,暗流叠涌,又在纪初桃的注视下缓缓归于死寂。
他可以轻而易举挣脱纪初桃的手,但是手背忍到青筋突起,也舍不得挥开她,只晦涩道:“殿下既然没事,便放开臣。”
“不放!”纪初桃嗓音微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加重语气肃然道,“为何不听本宫说话?”
祁炎笑了,眼里拉着明显的血丝,冷冷道:“有什么话,殿下去对状元郎说。”
他这般冷硬狠情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二人最难堪的那段磨合期。
纪初桃强忍着心酸,把话说开道:“是因为赐花,所以你生气了吗?”
祁炎眸色一寒,挣开了她的手。
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掐死孟荪。
“那朵花是大姐送他的,并非本宫!”纪初桃气道。
祁炎顿住了脚步,没有转身。
知道他在听,纪初桃从袖中取出准备了许久的檀木盒,急促道,“你就不想知道,本宫的花是要送给谁么?”
是了,她准备的不是什么茶花,而是丹桂。
“蟾宫折桂”的桂。
祁炎身形紧绷,勾起了冷而僵硬的笑,喑哑道:“殿下要送谁,与臣何干……”
话未说完,一枝峥嵘大气的手作丹桂递到了自己面前。
祁炎的嘲讽戛然而止。
渐渐的,他眼底的阴寒戾气如太阳下的雾气消散,化作些许茫然。
他的身形依旧僵硬,望着眼前鲜妍的栾枝,失神般久久没有回应。
“丹桂又叫‘武神花’,这天下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本宫心中的武神称号?”纪初桃气呼呼道。
见祁炎久久没有回应,纪初桃越发没底,握着丹桂栾枝的手都在簌簌发抖。 他不喜欢么?
他定是觉得自己在敷衍他罢?
纪初桃心底的那点勇气透支殆尽,却强撑着不愿怯场,索性将栾枝往祁炎怀中一塞,强压着失落颤声道:“反正就是给你的!不喜欢就丢了。”
说完,她难堪地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转身落荒而逃。
啪,手腕被攥住。
继而大力一拉,她跌进一个硬实滚烫的怀中,胸膛熨贴着她的脸,紧紧禁锢。
祁炎仿佛死过一次,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不给纪初桃挣脱的机会。修长结实的手臂强硬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用行动给了她回答。
海棠花飘落,鸟雀也静谧无声。纪初桃被迫踮起脚尖,回过神来时,唇上已落下炙热的一吻。
她瞪大眼睛,看着祁炎近在咫尺的浓黑眼睫,意识侵略,呼吸攫取,只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烟花般的绚丽。
第45章 吻她 殿下,我很开心……
花瓣落在发间, 凉凉的。
纪初桃眸光潋滟,双手下意识抵在祁炎厚实的胸前,怔怔看着他如幽潭般深不可测的眼睛。
比梦里更直接、旖旎的体验,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炙热的气息,酥酥麻麻, 惹人遐思。
方才那突然又强势的一吻, 于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太过刺激, 以至于纪初桃忘了呼吸, 一张脸憋得绯红。
祁炎一手握着丹桂栾枝,一手环住纪初桃盈盈一握的腰肢,少女的春衫明丽轻薄, 更凸显玲珑的曲线。
他眼中蕴着淡淡的血丝,嗓音更是哑得吓人,垂眸问她:“我再问一遍, 这花, 当真是给我的?”
纪初桃从未见过祁炎这般神情,仿佛在试探一个美丽的梦境。
纪初桃既心疼又好气, 这样难为情的答案,还要她说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