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吧,”冯周想了想,又强调了一遍,“只是有点。”
他最后一次浏览了PPT,决定再默背过一遍稿子,却看见坐在最后一排的某个人卷起手里的英语书放在嘴边喊道:“学委加油!”
学委你个头。
这下全班人都知道他要做课前presentation,更紧张了。
英语老师一边调试着腰上挂的耳麦一边走进教室,一抬头就看见冯周脸色煞白地站在自己面前。
纵然是文科老师,她也对冯周乐意抬杠这事早有耳闻,没想到终于有一天也轮到了自己。
她稳了稳心神,镇定地问道:“冯同学,你找老师是要问什么题吗?”
冯周摇摇头:“老师,我是来做课前演讲的。”
“哦这样,”英语老师把手里的一摞书放在讲台上,“你脸色很差,是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可以不用逞强,下节课做也行。”
下节课做也行。
这句话让早就筑好心理防线的冯周有了一丝的动摇,险些马上从善如流借坡下驴滚回座位。
班里的同学听说冯周要做课前演讲,很给面子地没一直闹到上课铃响,早早地坐回位置上。
毕竟冯周在公开场合下正式讲话的先例还真没有。
如果算上去年刚开学那次出师未捷的念检讨的话,勉强算有过一次。
冯周手里那张演讲稿因为被捏了很久,皱皱巴巴的。
他深吸一口气,不太敢看下面同学们期待的目光。
沈盈盈告诉他,一个演讲者最高的境界,就是把座下的观众们当成大萝卜大白菜。
可冯周没那么多想象力,也想象不出一水的桌布蓝色萝卜白菜。
他带着几分祈求地看着英语老师:“老师,我......”
英语老师担忧地看着他:“冯同学,你真的身体不难受吗?”
难受,冯周想,难受死了。
他心跳加速,胸口又开始久违地发闷,一股恶心的反胃感翻涌而至,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耳边响起了细碎的低语,似乎有人小声嘲笑着,又似乎在质疑为什么他站在讲台上这么长时间也不说话。
虽然理智告诉冯周二班的人绝对不会嘲笑自己,但脑子里却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全世界人都嘲笑你,因为你真的很丢人。
他又攥紧手里的演讲稿,抿着唇,准备向现实投降。
果然自己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连在这么熟悉的同学面前演讲都做不到。
又怎么能在全校的面前为班级的节目报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