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声声媚 大河之楠 2712 字 5个月前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快备了我的车马,去太医院接人!”

往日里清俊儒雅的学士,此刻完全失了分寸。傅仲正见此,不由忧心起顾知薇。

方才见她嫂子虽有几分脾性,可到底不是聪明睿智之人。顾至善更是一根肠子到底的人物,平日里想什么,一眼便被人看穿。

唯独顾知薇,许是娘娘亲自教养的关系,模样气派倒不似是臣子家,反倒是有了几分天家气派。

前世顾夫人过世,她便如同小死一般,在水月庵里将养了半月才好。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似的,原本就骨质羸弱,清减几分后更是楚楚可怜,看了便极为让人心疼。

若想让她安好,得保顾夫人平安无事才行。傅仲正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朝顾苏鄂拱手道,

“若是家人去太医院,少不得耽误些功夫。顾学士不如往后院去坐镇,某即刻出发,不到半刻钟便能从太医院来回,也好解大人忧心。”

顾苏鄂求之不得,忙起身超傅仲正拱手道,“劳镇北王费心,若救了内子性命,往后自当结草衔环,以报今日之恩。”

傅仲正当即转身往外行去,他所骑为千里良驹,昔日里鞑子王庭供上所用。陛下见傅仲正善骑赏了给他,通体纯黑无一杂毛,天下无驹可比。

刚出缀锦楼,正要过书房往外院去,便见顾知薇神色着急,巴掌大的脸颊走的冒汗,额上刘海微微汗湿,虽狼狈,可丝毫不损她清丽荣色。

傅仲正略一顿足,等顾知薇看见他,道,“你不必担心,我定将胡太医带回。”

顾知薇眼眶泛红,正觉得六神无主,傅仲正这话似是几句魄力,稳定她焦虑内心。正要道谢,便见他疾步往外行去。

何四牵着马早在门外等着,不多时,马蹄声声而去,顾知薇瞧瞧松了口气,也不去理会顾苏鄂如今在哪里,转身往后院行去。

傅仲正他自来说话算话,前世保家卫国暂且不说,便是平日里虽对她不爱护,可每逢年节,也少不得有东西送来。这么周全的一个人,定是可以把胡太医请来。

娘啊娘,请你一定要坚持住。您还没看见那宋姨娘沉沦地狱,还没看见顾知花生不如死,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前世,娘明明是好好的啊,一家人一起在戏台看戏,虽有宋姨娘碍眼,可也算得上和谐恩爱。怎么就,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了!

顾知薇踉跄进了清华堂,有顾大嫂坐镇,她行事颇有章法,清华堂倒和往日没什么不同。来往丫鬟神色也不见慌乱,见顾知薇进来,忙引着她去内室,

“大奶奶在等姑娘呢。”

漫青色床帏金钩挂起,顾母呼吸微弱躺在床上。顾知薇顾不得和顾大嫂说话,往前两步扑在床上,眼泪扑簌簌落下,滴在床角。

饶是知道顾母昏迷不醒,亲眼看见了,顾知薇仍是宛如刀绞。她只恨不能以身替之,若是自己能替顾母受这份罪,这算是全了两辈子的母女之情。

颤抖手指落在顾母脸上,只见顾母脸色蜡黄,唇瓣微紫干裂,往日慈爱双目阖上,饶是顾知薇如何呼唤也没半点儿回应。

“太太可有常吃的护心药?”

顾知薇眼眶泛红,哽噎着声音问崔妈妈。

“早就给太太喂下了,是早年胡太医配的,往次太太心痛便吃下一粒,向来都好好的。谁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儿,吃了两三粒也不见好。”

崔妈妈忙拿了药瓶子过来,亲手递给顾知薇。

顾知薇接了,见巴掌大的小瓷瓶上贴‘养心护身丸’,知道是顾母常吃的药丸子。打开便闻见扑鼻腥气,闻见倒是清醒了两三分,知道这药是有用的,心底略宽了些。

仍旧抵还给崔妈妈,道,“妈妈先收好吧,等娘醒了再打算。”

说着,转身见顾大嫂眼眶垂泪,安慰她道,“嫂子安心,娘定是没事儿的!”

“我让人寻你哥哥去了,等他回来也好有个章程。”

顾大嫂不敢报希望,方才崔妈妈做主,拿金针行了五脉也不见太太清醒过来。只顾知薇来的晚,刻意瞒着她呢。 顾知薇听见这个,双手合十,走在顾母往年常拜的观音下许愿,“我娘素日是菩萨弟子,又是菩萨心肠,最是惜贫怜弱的。若菩萨有灵,好歹救母亲一命。

信女愿重渡金身,修路建桥,以偿今日之德。”

许罢抬头,见观音菩萨面色慈悲,唇角似笑非笑,手持宝瓶恩露洒下。恭敬的拜了三拜,只祈祷傅仲正快些,早日得了太医诊治,母亲怕是才能早些好。

说时迟,行时快。太医院里,胡太医刚把陛下的脉案整理妥当封存,便听见外面人仰马翻,隐隐有斥骂阻拦之声传来,忙走到前厅药房,朝外呵斥道,

“好端端的拌什么嘴?白日里你们不磨药,难不成又要等到夜里白费蜡烛?”

“不过是家人有了旧疾请胡太医诊治,偏这群人没个颜色,连我也认不得了。”

傅仲正往前两步,朝胡太医拱手道,“皇后胞妹顾夫人身子骨赢弱,早年是太医亲自诊治的,娘娘口谕,请太医尽速前往。”

胡太医原本想推诿,可一听娘娘口谕,登时收拾了药箱,也不让小徒弟背着,亲自拎在手里,朝傅仲正道,

“请。”

一路打马疾行,不到一柱□□夫便到了顾府。九重大门依次敞开,飞马直奔清华堂正门。顾苏鄂手捻茶杯,失神看向内室。

傅仲正来不及和顾苏鄂打招呼,掀开内室帘子,道了声得罪了,便请胡太医入内。胡太医年近花甲,目光精锐,见内室皆是女眷,并不抬头,只顺着傅仲正引导在小榻子上坐了,才低首道,

“请内眷回避,这就为顾夫人诊脉。”

顾苏鄂这才是如梦初醒般,踉跄往内室行去,朝胡太医道,“先生年过半百,这些是家里的后备孩子,称呼声世叔也使得,倒不必避讳这些。”

说着,便让崔妈妈整理了药箱,亲自打开帷帐把顾母腕子拿出,垫上轻薄罗帕,让胡太医诊治了。

胡太医略微两下便知没什么大碍,朝顾苏鄂拱手道,“学士大人不必忧心,贵夫人病虽急却还顺。

下官度量着是过度疲劳所致,因夜间少眠多梦,心中又有杂事堆积,情绪上闷闷不乐,郁郁不能开怀。又因近来天寒,想必是夜间着了凉,才会如此。”

“我这里下两三个药方,每日按时吃药,夫人想必长期茹素,进来必定荤素搭配,想必不日便康复了。”

顾苏鄂略缓了缓,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顾知薇听见顾母平安无事,焦急目色缓和,感激朝傅仲正展唇一笑。

顾知薇本就生的美艳明媚,身条纤细也是少女窈窕模样,更别说鼓囊囊的一团下,纤细柳腰不堪一握,傅仲正上辈子无数次描摹过她的这般模样,心底一热,仍是起了几分独占之心。

这样的明若牡丹的佳人,自就该生在镇北王府里,被他日夜浇灌开出娇艳嫩花来。只,傅仲正仍是保留两三分清明神色,看向一侧朝胡太医拱手的顾苏鄂,他可是个养花的人,能同意他连盆一起端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