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声声媚 大河之楠 2829 字 5个月前

这话说的极有内涵,便是顾母听明白这里面深意,也不由为傅仲正赞叹。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行事如此周全,难怪陛下娘娘看重他。

这话里话外说的是整理家事,可实际上若论起来,哪家的千金会去为男人整理家务事儿?

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和顾知薇亲近亲近,若是她同意让薇姐儿帮他理家,那么接下来,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定下名分。

顾母转身看了眼窈窕纤细身段的顾知薇,又回身看了眼模样俊朗,矜贵自持的傅仲正,心底满是挣扎。若她就此同意,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还想等娘娘千秋的时候,见见崔家的侄子们。

崔家家风清正,又有哥哥嫂子那样的人物教养,想来也不会逊色这傅仲正多少。

当下咬了下牙,忍痛朝傅仲正道,“她年纪小,不过是有几句虚虚名声,实际上低不得什么用。若说是人品模样出众,我听说,恭王妃娘家侄女儿如今在府里面住着,不如请她出手,倒是比外人更亲近几分。”

傅仲正一听便苦笑出声,他便知这何表妹来了便是要给他挡桃花的。忙抬头见桌椅后绣鞋明珠缩回裙摆下,失望的叹口气,为自己辩解道,

“何表妹是我娘亲自接来的,为的也是嫁人。只她早就有相好的人家,不过是没定下来不好多说什么,倒也不瞒着顾夫人,那人正是右翼将军常达。”

顾知薇听了眨巴下眼睛,倒是听出傅仲正话语里未尽之意。疑惑的皱起细眉,若她没有记错,常达和何表妹,怕是要许久后才能成亲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顾知薇拍了拍头脑发白的额角,忍不住埋怨自己,“近来越发容易忘事儿了,是什么时候成亲来着?” 一年后还是两年后,左右现在那两人互不相识,哪里来的相亲相爱成亲呢?

傅仲正哪里知道,自己辩解几句便招惹了顾知薇怀疑,见顾母再三拒绝,傅仲正只得令谋他法。余光见常群拿着银票子满脸不知所措,旧事重提朝顾母道,

“若是太太担心劳累姑娘,依我看倒不如把这太白楼拿去练手,又有常掌柜的顶着,定是出不了什么差错。”

“这...”

顾母如何不知,表面上说的是太白楼荣锦院的账务,实际上是在问她,可愿意让顾知薇插手了解他的住所。转身见顾知薇头低垂,眼神左右也不看,不知在想什么,又见顾大嫂似是有了几分意动。

“若是你相信我这天魔星,便交给她便是,也不多管,只等到五月间娘娘千秋筵过后,若有好的,再让她来。”

顾母颔首同意,常群在一侧听了,虽不明白可知道事情重大,忙躬身把店铺契书递给崔妈妈,由她转交内室。

目的达到,傅仲正也不多留,便和常群告辞出去。

只他不知道,顾知薇等他走了,才慢悠悠出了外间,坐在那人做过的椅子上发呆。这个人,倒和上辈子有许多不一样了。

前世他何曾到过内院?又何曾如此亲切和顾母说话过。顾知薇越想越觉得不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似是被自己忽视了。明明应该可以想起来的,偏偏她缺忘了。

一直到晚间洗簌过,徐妈妈殷勤服伺顾知薇上了床,被寝香软,顾知薇昏昏沉沉欲睡,听着徐妈妈在耳边念叨着杂事儿,

“今日前院荣锦院的何四亲自过来,说是他们爷近来睡的不踏实,姑娘您前阵子送去的青竹松柏香丸倒是用完了,问问姑娘可有没有,若还有,还请姑娘宽容些给他们些,也省得他们爷夜间睡不着。”

顾知薇闻言猛的惊醒,“傅仲正他要松柏香丸?”

“是呢,说是夜里睡的不踏实。我想着便是大老爷们儿,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哪里又不迷信的人。不过是借着姑娘的青竹松柏,图个平安的意思罢了。便让芍药包了两包给他,等晚间再回姑娘。”

徐妈妈笑吟吟把锦被拉好,朝顾知薇道,

“姑娘好歹今儿个早些睡,不是说过了二十,便该姑娘去议事厅理事了?那可是五更天便要起呢,连日头还没出来呢。”

顾知薇只觉得不对,把傅仲正前后行径思索了下。那人从北地回来,如今事事想着都不对,他是北地的将军,岂能是怕做噩梦不成?他前世落下这疾病,是今年秋季,鞑子满族犯边,以报傅仲正屠杀王庭妇孺之仇。

血战持续几日,鞑子抱着必死之心攻城,北地兵力不足,凤城溃败。后来是嫂子父亲以身殉国,等傅仲正驰援赶到,罗父铁血汉子早被铁骑剁成肉末,自此傅仲正才落下夜间难眠的毛病。

顾知薇越想越觉得那人似是不一样了,他前世若是在书房里见到自己,恨不得隔着几十尺,连一句话都不和她说的。倒是她醒来只顾着整治宋姨娘,倒是把傅仲正忘的干干净净。

若他也是重活一世的,那么那些个出格行径倒也说得过去。不管是提议让她在荣锦院写心经,还是今日里在后院和娘说什么要把荣锦院的账本送过来,要顾知薇说,这些都是前世的傅仲正干不出来的事情。

只万般心续,没有一个人能说。顾知薇叹口气,滑进香软的被窝。下一刻,便见徐妈妈起身去外间,不多时转身回来,一手端着个针线盒,一手拿着软尺,朝顾知薇道,

“我最近瞧着,姑娘怕是又宽裕几分。即姑娘不困,那咱们不如来量量尺寸。我也好放宽了裁减,省得等五月份娘娘千秋,姑娘连穿出去门的衣裳都没有。”

量量尺寸,量的是哪里尺寸,顾知薇一想便知。近来她也觉得胸口两团沉甸甸的不招人喜欢,不止是穿衣裳麻烦,便是日常起居,或者稍微走的急了些,她便觉得酸胀疼得难受。

徐妈妈这阵子熬夜做的小衣,不过穿上半个月便要换掉。顾知薇见布料都是新鲜样式,倒是心疼的提过两次,左右她穿一两次便不穿了,不如松法些,不用小衣兜着,只拿布条子捆住不就好了。

徐妈妈哪里肯同意,每日里和顾知薇斗志斗勇,她最是明白为何顾知薇会如此,追根溯源是娘娘赏下来的燕窝。

偏她们姑娘想不到这里去,晨间的雪燕一次也没停下。再来姑娘今年十五,从正月到现在便窜高了三四指,徐妈妈度量着,她们姑娘如今这么长高,每日劳心费神的,怕是顾不得来月事。

等过些时候身子缓下来,来了月事,便是真正成年了。

这些徐妈妈心底一清二楚,也并未瞒着顾母,甚至偶尔和顾母说些闲话,只为让顾知薇每日饮食度量有了分寸,身子平安康健,她便阿弥陀佛万事顺心了。

顾知薇知躲不过去,半跪在床上任由徐妈妈量身裁衣。软尺冰凉如蛇一般,顾知薇冷冷打了个寒蝉,玉白肌肤登时起了几分痒意,仰着脖子朝徐妈妈道,

“妈妈可好了?我觉得倒是没宽裕几分,这才二十天,能宽裕到哪里去?!” 徐妈妈抿唇不肯作答,腰肢肩颈都一一量过,这才朝顾知薇道,

“姑娘是个聪明人,如何就在自己身子上犯糊涂。要知道这世间便是金银珠宝,姑娘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偏姑娘糊涂,前些时候因为宋姨娘不肯好好吃饭,如今又因为这里鼓囊囊的羞人不肯让奴才给您量衣裳。”

顾知薇倒是不妨徐妈妈说起这个,见她面色阴沉沉的,便知她心底怄气,忙拉着徐妈妈衣袖道,

“好端端的,妈妈怎么说这个。要我说,世间待我最好的便是徐妈妈了。便是娘也常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妈妈您日夜跟着我,知道我脾气秉性。

我如何会和妈妈生气,不过是因老去量它,觉得羞脸。”

徐妈妈见顾知薇小脸通红,星眸潋滟眸色招人喜欢,知道她是个在室姑娘,仍是迈不开男女这关,忍不住坐在床脚,推心置腹道,

“按理老奴不该给姑娘讲这些,可天底下大事儿莫过于夫妻敦伦之乐。姑娘您如今身子骨软和,又生的这般容貌,将来少不得专房独宠。”

“可天底下的男儿素来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咱们不往远的说,只说说咱们大奶奶。昔日姑娘见大奶奶那个模样,刚从北地里过来,模样虽英武可连个女儿家的身段也无。

她在咱们府里两三年,不说和大爷相敬如宾,大爷便是她屋子里也很少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