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颂愉以为周楚然不生气了,欣然答应。
等到到了周楚然家,周楚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套全新的女式校服,让方颂愉穿。方颂愉一开始不肯,周楚然就威胁他说:“你不穿我就会生气。”
他半推半就地穿了,也不知道周楚然是不是照着他的尺码做的,裙子竟意外的合身。周楚然摸了摸他的脸,掏出手机,说真好看,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吧。
这就是周楚然拿来威胁方颂愉的照片的由来。
一开始方颂愉并没有想到那些照片会流传出去,等到照片被传阅得满城风雨,甚至传到了班主任手里,事情就变得格外严重了起来。
如果仅仅只是照片的流传,也就算了,但是当时那些猫嫌狗不待见的高中生说的是——方颂愉是周楚然养的鸭子。
方颂愉去找周楚然要解释,适逢周楚然母亲离世,周楚然一周都未必能有一天来上学,他跑去周楚然家,问周楚然:“你为什么要把照片流传出去?”
周楚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算哪根葱,你也来管我?你配吗?”
方颂愉至此觉得周楚然失控了,加上女装照事件对他的打击,伤心地和周楚然绝交。
他迂回地打听了很多事,加之对别人的对他的污言秽语里分析,终于了解了整个事件的起因——周楚然拿着照片跟他的几个好哥们炫耀,炫耀着炫耀着照片就流传了出去。
一时间,连走在学校里,都让方颂愉如芒在背,担忧别人的指指点点。
方颂愉的学习成绩在这一段时间内迅速下滑,他本来可以读国外的优秀设计学院,如果一直下滑,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这下班主任也找上门来,连带着喊了方世军,不过方世军没来,来的是方世军的秘书。 这个秘书将班主任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方世军,包括方颂愉穿女装这件事。方世军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把成绩下滑和穿女装联系在了一起,在家里翻方颂愉的衣柜,恰好翻出了那条红睡裙,勃然大怒。
方世军认为贵族学校那些纨绔子弟带坏了方颂愉,要求方颂愉转学,甚至不允许他出国念书,认为国外的风气会带坏了他 “阳刚” 的儿子,他要求方颂愉在国内念大学,认为国内学风严谨朴素,而且方颂愉可以在他的眼皮子下,做不了出格的事。
高中的方颂愉尚且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只能忍气吞声,上了大学后,他和方世军大吵一架,被方世军断了生活来源。方颂愉索性就开始利用自己的绘画天赋接一些单子赚钱养活自己,倒也不愁吃喝。
所以他再也没回过南辰。
“再次遇见周楚然和周楚然拿照片要挟我,这些都是很意外的事情了,大概就是这样。” 方颂愉说,“虽然说,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只要求求我爸,周楚然对我的威胁就是小儿科,奈何不了我,但我不想。而且不读书早日工作也挺好的。”
把这个从来没有跟别人讲过的故事说出来,整个人好像都轻了一些。方颂愉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不是钟斯衍,这个故事他还能再藏很多年。
钟斯衍只是看着他。
方颂愉不自在地笑了笑:“你别这样看我,没什么好同情的,我觉得我过得……”
他话还没说完,钟斯衍走了过来,环着方颂愉的腰,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方颂愉猝不及防失了重心,只好伸出手去抱着钟斯衍的背借力从沙发上坐正。
于是钟斯衍便双手撑在他身边,眼里全是欲望勾动的野火,一点点在那双梅子酒般的眼睛里烧了起来。
他谈过头去咬住方颂愉的耳垂,用舌尖沿着耳朵的形状舔到下巴,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再含住方颂愉小巧精致的唇珠,边舔边说。
“小鱼,我觉得你怎样都好看。”
“你在我这里,就做你自己好了。你可以依靠我,只要你相信我。”
方颂愉知道男人情动的时候的话都做不得数,然而他偏偏信了钟斯衍的蛊惑,随着身体的燥热,不自主地抬起腿来,勾住钟斯衍的腰,用脚踝在上面蹭来蹭去。
钟斯衍灼灼地看着他:“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能给你我所有的。”
方颂愉被烧的理智全无,他摸着钟斯衍的脸,干净的下颌线,心想,如果我屡次三番心动的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我不可以跟他试试呢?
为什么不呢?
他推开过钟斯衍,拒绝过钟斯衍,可钟斯衍还是不依不挠地跟了上来。比起那些他推拒过就放弃的,因为暧昧的周期太长就逃离的,钟斯衍至少爱他爱得很纯粹也很热烈。即便也许是因为看脸而一见钟情,也好过三心两意和一时兴起。
至少钟斯衍会帮他拦着周楚然,会尊重他的想法,理解他的怪癖。
他喜欢钟斯衍看着他一脸迷恋的样子,他喜欢钟斯衍全心全意爱他的样子。没有人不渴望被爱,他也是,只是表现成不渴望的样子,就能拥有一身盔甲,不具备软肋。
可是如果这个人能保护他,他愿意全身上下都是软肋。
方颂愉的手顺着钟斯衍的下颌摸向他的锁骨,和薄薄的一层胸肌,然后被钟斯衍横过来拖到沙发上,他双手抚摸着钟斯衍的肩胛骨,头顶的灯在他眼前震荡起来,像是被打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钟斯衍又把他抱去了他的卧室,方颂愉浑身上下都疼。
卧室的灯更亮,更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钟斯衍是一把火,把他残存的理智烧成放浪的灰烬,飘在无垠的夜空里,翻天覆地。
晚上方颂愉做了个很迷离的梦,梦见他被推入一碗梅子酒里,怎么爬也爬不出去。酒香很浓,钟斯衍站在碗边俯视着他,对他说:“你就呆在这里吧…… 你只能待在这里了。”
第33章 梳头发、吃豆腐
第二天方颂愉醒来的时候,钟斯衍正坐在他床边看他,手上拿着本书。方颂愉不知道钟斯衍是一直盯着他睡觉,还是因为他醒了,所以被惊动,然后看着他。
他希望是后者,因为如果是前者,那也太可怕了些。有人在床边盯着你睡觉,简直是可以列入都市传说的惊悚故事了。
方颂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掩着身子的被子滑落了一半,露出大半个白皙的胸膛。胸口上还残存着钟斯衍的罪状斑斑,昨天留下的红印现在全变成了淤红色,还有些因为磕碰而青紫的痕迹。方颂愉都不好意思说他屁股的惨状,悄悄地在被子里翻了身,改成了趴着。 最惨烈的伤还是肩头那很大一块青色,有巴掌那么大,不过这不能怪罪钟斯衍,是昨天在沙发上动静太大,方颂愉挣扎的时候,一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看着就很疼的样子,钟斯衍这会儿才想起来心疼方颂愉,合上手里的医学著作,起身,说:“我去找点红花油,给你把淤青揉开来。”
他从阳台出去,绕进了自己房间,很快就回来了。方颂愉还懵着,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你阳台门没锁。” 钟斯衍好似理所当然,“我八点多醒了,看你一上午没出门吃早餐,担心你出什么事,十点多就进来看看,发现有些小猪还在睡,干脆就在这里读书,等你一起去吃午饭。”
倒也是情理之中,方颂愉“哦”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接上话:“那以后我会记得关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