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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但贺中鹤现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又酸又软。他也紧紧抱住雁升,顺了顺他的背:“我好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雁升流露出这种情绪,第一次在他连笑起来都是淡淡的脸上看见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和不断涌出的眼泪。

    雁升脆弱的一面。

    “别哭。”贺中鹤嘴唇碰了碰他耳垂,轻声说,“我这不没事儿吗。”

    两人抱在无人的走廊里,沉默了一会儿。

    好半天,雁升才松开他,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了,眼泪也在贺中鹤脸上蹭干了,就眼眶还是红的,说话带点儿鼻音:“走。”

    站到CT打印机跟前,有个护工大爷刚好取完一摞片子的最后一张,看了他俩一眼:“等片子吗小同学?”

    “CT片。”贺中鹤点点头。

    “那你们得等会儿,这个至少得半个小时。”大爷说。

    周围人来人往,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焦急,也有穿着病号服或者护工服的,在人群中活动溜达,显得很轻松,其实只是习惯了住院。

    偌大的医院急诊楼里,两个高中生就像在一叶被断了船尾的小舟上,在人群里等待宣判。

    贺中鹤从雁升兜里摸出他手机,搜了搜颅内出血,也有些消沉。

    连椅上坐着不少人,贺中鹤坐在最边儿上,雁升直接坐不住,站他旁边,一会儿排队去扫一下条形码,片子迟迟不出。

    贺中鹤拽拽他胳膊,缓慢抬了抬头,不敢把脑袋仰很高,缝合处容易扯着。

    他看着雁升胸口:“没事儿,别紧张。”

    雁升站到他面前,弯腰按了按他下巴上翘边儿的无菌贴:“我不是紧张,我是害怕。”

    贺中鹤咧了咧嘴,怕扯开伤口嘴角弧度不敢扯很大,笑得怪怪的:“来,给爷笑一个。”

    眼看着雁升眼圈又有点儿红,贺中鹤赶紧低下头,拿他手机玩着。

    有时候觉得事故离自己太远了,但往往就容易在日常生活中受伤,有些伤稀松,有些伤致命。

    贺中鹤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转运珠,闭上眼睛。

    如果真是颅内出血的话,今晚住院吗?穿医院病号服还是自己的睡衣?动手术吗?能告诉老妈吗?怎么瞒她?高考怎么办?雁升回去换谁当新同桌?

    他现在心里也很乱,任何一个巨大的灾病塞给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是别人不能体会到的,抓不住的千头万绪。

    雁升手机里没什么东西,桌面上单独一个文件夹放学习APP,其他都是常用社交软件和画图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