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曾经说过,文字与文字的交流就是灵魂与灵魂的交流,他早就把灵魂摊在了读者的面前,现在则是摊在了我的面前,我想以相同的方式同他交流,诉说我对他的关心、崇敬与爱。]
他说的爱并不是饱含了情、欲的爱,而是一颗孤独且包容的心灵,靠近另一颗孤独心的过程。
“我明白了。”他站起来,对夏目漱石鞠躬,“我会试着写写这本书的结局,然后把它拿给作者看。”
“说不定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说不定不一样,但我相信,我写出来的拙劣文字,起码能让我自己感到愉快,也能带给他些许的乐趣。”
他甚至能想象到,先生拿着一沓纸阅读,嘴角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7月29日。
他用油性笔在心灵的日历上重重画了个圈。
第133章
我出生在冰雪里。
十一月到来年四五月,满眼都是素白,跃动的溪流被冻成冰面,有人穿上冰刀鞋在上面滑冰,有人在打冰球。土坡变成皑皑的白雪山,据说俄罗斯人都会滑雪,他们不用雪橇,一块木板就能从陡峭的山脊上滑下。
西伯利亚的极地犬被拴上缰绳,三头犬可拉载几百斤的货物,长在这里的生物,即使是狗都会高大而健壮,并生有厚厚的毛发。绝大多数的俄罗斯人也是,身材敦厚,不畏冰雪,不畏寒冷,徒手可与熊搏斗。
而我从小就是异类。
孕育我的人身体虚弱,我在孕中无法得到充足的养分,以至于出生时很瘦小,像一只老鼠。之后也没有得到改善,医生的判断是先天不足,身体机能很差,尤其是心脏,哪怕一辈子生活在保温箱里也不会发展完全,在俄罗斯的冰天雪地里活不过五岁。
残酷的话语、医学测试报告、成年人担忧的交头接耳、仆人的闲言碎语……我都听见了,也记住了,我很早记事,一两岁的记忆都存储在脑海中。
与我血脉相连的男性身体状况处于平均值以下,精子活性更低,在被称为家族的群体中只有我顺利存活,以世俗的角度看,养育我的家庭属于贵族范畴,我学习诗歌、文法、写作、外国的语言还有大提琴。
大提琴是我很喜欢的一项,我爱她如同我爱阅读。马尾扫过金属琴弦,发出阵阵低沉的颤音,众多音乐家中我最喜欢巴赫,他说音乐是赞颂上帝的和谐声音,因为是献给神的奏鸣曲,他的音乐纯净而富有力量,能从中听出幸福、苦难、欢乐与爱情,我听见泉水淙淙流淌,听见风吹过树林,我感受到他坚强的意志,感受到崇高的信念,感受到他的自我牺牲精神。
——我爱它们。
五岁之后,我跟周围人的不同变得更多了,不仅有瘦弱的身躯,还有异常的感官——不知疼痛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