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秋娘懒得搭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长安索性伏在她的耳畔道:“这可是为咱们夫妻特意安排的池子。这温泉水助益生养不说,那屋子里却是比你看到的还要精彩。”
“精彩?”秋娘正想着他怎么没注意到,长安却是蹭蹭又回了趟屋里,抱出了好几个盒子,秋娘眼睛张开一条缝一看,吓了一大跳,那摊开的盒子里头都是放着什么玩意儿?
玉势?玉如意?还有个放在掌中只有一半大小的梳子……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
长安却是笑嘻嘻地坐下,一件件拿出来数道:“这是角先生,这是银托子,还有相思套、硫磺圈、白绫带、悬玉环……”这也就算了,里头竟然还有刚才撩拨得她□的毛笔!
长安原本还跟献宝似得,却见秋娘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不对劲儿,他一激灵,放下东西拔腿就跑,还未跑两步,却被秋娘拿了个角先生一下便砸中了脑袋,便听秋娘怒问道:“范长安,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我看你是一日不打,便要上房揭瓦了!”
她就说范长安每日都这么忙碌都忙什么呢!博学?都博学到这上面来了?
秋娘斜眼看长安,便听长安哎呦了一声,嘟着唇道:“秋娘你听我说,这可都是旁人送我的,我可没用过!”
“谁送的?”秋娘又吼,长安眼珠子一转,心里一计较,只道兄弟就是用来垫背的,一阖掌道:“可不就是张博兴么!”
“他送你这个做什么!”秋娘啐了一口,道:“他一个单身汉子会懂这些,会送你这些!”
她再要提手,长安险些脚一软,忙一五一十地道:“我说,我说。” 不说能行么?长安默默哀叹:他选错垫背的了!早知如此,他便该选范子钰了,最不济也该选太子啊!张博兴他……他不万能!
泪!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我,我和秋娘都这般了……属于我们的鲜花我们的雷在哪里!!乃们这帮不冒头的小妖精!!!
☆、52鱼蒙晋江独发
长安当下便将这几日捡了大便宜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自从长安到了京城,便琢磨着要干些事业出来,有一日同太子同游到这庄子里,惊为世外桃源,心心念念要带秋娘来一趟,谁知道他跟张博兴前几日再来探路时,却得知这庄子的主人欠了人一屁股债,要贱卖这庄子。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二人正好便听到了这消息,当下便应了要买下。
张博兴那会还唉声叹气,说长安傻人有傻福,疼老婆疼出回报来了,撞了这等狗屎运。
他哪里知道,当时长安脑子里想的却是秋娘能泡着温泉高高兴兴地过冬,又有这好环境,正好培养培养生孩子的氛围——这氛围其实也是重点!
长安兴致勃勃,私下里又去寻了些房中宝物放着,只求能博秋娘一乐,现下看来,这些工具果然还是有些用处的么。
这最大的池子如今被长安划为己用,他为了这屋子也没少费心思,来来回回奔波着,才将这屋子拾掇成秋娘喜欢的模样,他范长安为了秋娘,日子过得容易么?
等长安说完,秋娘望着这偌大的庄园发了怔,“你说,你庄子是咱们的?”
“嗯嗯!”他范长安可是这庄子的主人!长安这般想着,腰杆子不由地直了直。突然又想起上回的私房钱事件,至今仍是心有余悸,忙报备道:“秋娘,咱买这庄子的钱我还是问太子借的。就为这,他可没少笑话我……你要得空,记得给我钱,我还要还他。”
秋娘噗哧了一声,惊讶道:“你跟太子借钱?”
范长安挠了挠头道:“张博兴比我还穷,我问他借他也没钱,正好太子听见了,随手给了我几张银票……”
秋娘吞了口气,有些哆嗦地想,天底下谁敢跟太子借钱,也就范长安敢……
长安踱着小步子奔到秋娘身边,拿身子蹭了蹭秋娘,道:“这地儿每年都有很多达官贵人来泡温泉的,到时候咱们往死里头宰他们,当不成京城首富,咱们也不能让他们那般爽快!尤其是太子,平日里他这般压榨我,来一次咱们就要他十几二十两,一点也不贵!”
那副奸诈的小模样哟……秋娘低低的笑着,心里头盘算着不知道存下的钱够不够买这庄子的,长安却是拉着她入了水,二人安安心心地泡起温泉来。
这个庄园原本的名字便叫“梅园”,长安买回来之后也没想着改名字。原本这个庄园的主子半是自个儿居住,半是接待一些达官贵人,会做不下去,不过是因为那主人无权无势,随便来个小官儿,都能白吃白喝一番还一副给你面子才来的模样,长此以往,自然是入不敷出的。
自从长安接手后,长安特意让人铸了两块足有半人高的孔方兄。人家大户人家是石狮子打头,他家梅园却是两个孔方兄,一左一右在梅园前,一个上面写着“明码标价”,另一个写着“童叟无欺”,秋娘乍一见时,眼睛都直了:这好端端的一个高雅的梅园圣地,旁的人做得附庸风雅都来不及了,范长安倒好,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只有范仲良来时,站在门口捋着胡子一副很满意的模样:甚好甚好,先给钱再看景,看谁还敢来蹭吃蹭喝。
这父子两,真是绝了。
李氏和姚氏也来梅园绕过两圈,回去李氏便犯了嘀咕,心里道范仲良果真是偏了心眼,这么好的一个庄园,也没同她商量商量,便买给了长安。谁知道嘀咕多了,正好叫范仲良听见,范仲良又好气又好笑道:“自从长安和秋娘回来,你便一心想着他是长子嫡孙,将来会夺了子钰的风头,又总怕着我偏心长安。你自个儿扪心问问,他二人回来之后你每月给了他们多少月银,对长安的事儿又上了多少心?”
李氏张了几回的嘴,又知道如何辩驳,她心中的那些小心眼儿确然是被看透了。
范仲良又道:“家里历来银两都是你打理,我从来不过问。我听说他们夫妻两为了买这庄子,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太子一些钱,他们二人也没问你借,自个儿偷偷想着法子典当了些首饰才还清的。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若是这一碗水都端不平,却是我高看了你的心胸。”
最后一句话确然是重了一些,范仲良说完,身子便歪向了一边。李氏听完心里颇不是滋味,想到白日里姚氏旁敲侧击提及秋娘身上的首饰太少,范子钰又几次三番提及李氏对长安的态度有些失了偏颇,一时觉得自个儿里外不是人,颇委屈。
到底,李氏第二日还是让姚氏私下里将秋娘当了的首饰都赎回来,连带着首饰又给秋娘送了些银子。
秋娘原本是推辞不收的,姚氏劝了好一会,秋娘方才收了下来,等到梅园稍有收入时,秋娘买了好些李氏喜好的小玩意儿,又做了一桌子李氏爱吃的菜,请了她来,又谢了一番,总算是宾主尽欢了。
因着梅园温暖,范家人往梅园跑的日子渐渐变多,梅园俨然成了范府的另一别院,秋娘索性拾掇了几个屋子专门给范家人留着,自个儿倒是基本在梅园住着——那个温泉小屋里头确然有好多让秋娘惊喜的东西,当然,这种惊喜只能自得其乐,万万不能以对外人道起。
这一日一早,秋娘起床便发现长安不见了踪影,服饰的丫鬟只道长安这会在会客,秋娘也就松松挽了发,娶了新鲜的梅花当做簪子簪在鬓边,倒也有一番清新雅致的味道,随即,她便挽着个小坛子出了门。 长安曾经说过,范仲良最是爱用藏雪煮茶,也就是将落在梅花上的雪用坛子藏着,埋在地下几年再娶出来煮茶喝。这其中的雅致秋娘不懂,可是范仲良对他们夫妻二人的疼爱,秋娘看在眼里,总想报答一二,倘若那藏雪能煮茶,那梅花上的露水自然也能吧。
秋娘在梅间穿行,足足半个时辰,她收集的露水连一小碗都不到,她倒是沁出了一身的薄汗。
她正要休息,却突然看到就在不远的地方,她家范长安背对着她,怀里正正好搂着一个……一个鸀衣的女子!
那女子微微侧着身,秋娘见那女子微微扬着头,脸上泛着微赧的嫣红,光是一个侧面便让秋娘已觉她是绝色佳人。
若只是这般,秋娘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偏生长安的手就落在她的腰上……那纤细的,楚楚动人的女人的腰上!
秋娘一时间觉得醋意横生,心中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将手头的坛子直接往长安的头上扣下去。可她方才要起身,身后却多了一双手,直接将她摁了下去,低声道:“别出去!”
乍然冒出个人来,秋娘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那个人,嘿,这人咋这般眼熟!
“你是梅园的厨娘?”那人歪了脑子看她,自顾自地又点头道:“嗯,子正这园子确然不错,景致美,厨娘的礀色也不错。这梅花戴地也极好,不像其他女子,金钗珠玉插满头,耀的人眼睛都快瞎了。”
秋娘看看自己今天这一身粗衣布裤,再看看手中的坛子,确然,她这打扮是像极了厨娘。厨娘便厨娘吧……秋娘正要起身,却又顿住了——范长安同一个绝色女子在这边幽会,她这个正派娘子以一副厨娘的模样杀出去,这气势未免有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