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2 / 2)

秦肃之带着樱桃过了一遍新手指导,这游戏不算难,只要跟准音乐节奏按下相应的手柄键位就可以,樱桃很快就熟悉了操作,操纵着女主角在画面里翩翩起舞。

秦肃之怕她伤口疼,给她在地上垫了好几个软垫,此刻见她乖乖巧巧地坐着,眼神专注地盯着游戏画面,心里又觉得心疼,又觉得有些难得的安慰。

“……怎么了?”樱桃手上按键的动作不停,甚至连头都没偏,“我感觉你好像在笑。” 秦肃之不知道,她对人情绪的感知竟然敏感到这种地步。他笑了笑:“我在想,我早上和段思睿说想和你来一场办公室lay,没想到你现在居然真的在我的办公室里打起游戏了。”

屏幕上是一连串的“erfect”,樱桃越发紧张,生怕断了连击,说话就有些跟不上趟:

“你用的这个借口其实挺浮夸的,段思睿不一定会信——我bo断了!”

秦肃之本来一直在看她,听她懊丧地抱怨,才抬头一看,发现屏幕上本来有几十个鲜艳的“erfect”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的灰色的“miss”。他再低头去看樱桃,小姑娘的脸都快要皱到一起去,表情是难得一见的鲜活灵动。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秦肃之果断地嘲笑她:“笨不笨?才第二关就打不好了。”

樱桃又想回嘴,又忙着手上的操作,一心无法二用,连击越断越多,一个个“miss”接二连叁地弹出来,芭蕾舞女在屏幕上摔了一跤,悲伤地倒在了地上——这一次游戏彻底地失败了。

樱桃把手柄一放:“——你不要干扰我!”

秦肃之:“我就不!”

樱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性格居然这么恶劣:“你——”

秦肃之哈哈大笑,伸手指指灰掉的屏幕:“美女,这关重新来吧?”

樱桃憋屈地咬着嘴唇,看一眼屏幕,再看一眼笑嘻嘻的秦肃之,觉得这一口气还是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她生气地瞪一眼秦肃之:“下一关你不许在我旁边说话了!”

秦肃之乐得逗她:“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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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航和应云潜从里间出来,就看见樱桃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秦肃之围在一边,手足无措地哄人:

“……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你怎么还哭上了?咱不哭了啊,你再打游戏我保证不说话了。”

樱桃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哭道:“你说话不算话!上一局你就是这么说的……”

应云航和应云潜对视一眼,都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但兄弟二人心有灵犀,立刻一边一个分头行动。应云航一把拽过秦肃之:

“你这怎么回事,欺负小孩呢?”

应云潜蹲下身安慰樱桃:“不哭不哭,你跟应哥哥说说,刚才怎么了?”

于是两个人在樱桃哭哭啼啼的抱怨和秦肃之底气不足的反驳中,总算弄懂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樱桃让秦肃之在她打游戏的时候不要讲话,她会分神,但秦肃之不听。于是樱桃游戏中操作频繁失误,评级的时候没能拿到她想要的叁颗小皇冠,而是只拿到了一颗。

应云潜给樱桃擦擦眼泪,温声细语劝道:“你秦哥哥这人吧,人不坏,就是嘴损。你别往心里去。”

应云航则差点没被秦肃之和樱桃给逗笑,几乎疑心这一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才是心智正常的大人。他骂秦肃之:“人家孩子好不容易打个游戏,用你在这里多嘴多舌吗?”

秦肃之诚恳地摇摇头。他这才深刻地意识到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哪怕是你仅仅是在她打游戏的时候让她断了连击,没能拿到叁颗皇冠,她也能给你哭上一场。

应云航伸手一拍他:“去道歉。”

秦肃之走到樱桃面前去,蹲下身认认真真道:“对不起,我错了。我在这里郑重地给樱桃小姐道歉,我不应该在樱桃小姐打游戏的时候出言干扰,导致她断了连击,拿不到叁颗皇冠,我为我的行为感到十分抱歉。樱桃小姐是一位漂亮、优雅、善良的小姐,因为我的错误,这位小姐掉下了眼泪,虽然这样她也依然是漂亮优雅的,但樱桃小姐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见樱桃的眼泪慢慢止住,秦肃之笑了笑,继续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樱桃小姐不应该因为我个人的错误而承受损失美貌这样重大的损失。我在此诚恳地请求樱桃小姐不要再哭了,笑一笑好吗?”

樱桃双目含泪地瞪了他一会。

秦肃之朝她眨眨眼:“您不肯赏脸吗?” 樱桃在他毫不掩饰地注视下,脸很慢很慢地红起来。她破涕为笑,嘴里说:

“秦先生,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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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秦肃之的干扰,樱桃的游戏进程显然变得顺利了很多。她操纵着芭蕾舞女在屏幕上辗转腾挪,叁个男人全都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听见小姑娘跟着古典音乐的旋律轻轻哼着曲调。见屏幕上出现了叁个闪耀着的皇冠,叁个人齐刷刷拍手,樱桃有点害羞地把一缕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你们也不用这样。”

再下一个关卡的表演剧目是《天鹅湖》。樱桃瞥一眼屏幕,放下了手柄。

应云潜关心地问:“你是不是累了?要歇一会吗?”

樱桃摇摇头:“我只是不喜欢《天鹅湖》。”

秦肃之给应家兄弟解释:“她好像对芭蕾舞还挺有研究的,刚才你们在屋里没看见,她打《胡桃夹子》那一关的时候,肢体动作跟屏幕里游戏角色的动作是能对应上的。樱桃,你是不是会跳?”

樱桃不知道他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只好点点头:“我小时候学过一点。”她有点感慨,又像有点怀念似的笑笑:“我最喜欢的剧目就是《胡桃夹子》。”

应云航问:“那为什么不喜欢《天鹅湖》呢?它们不都是很出名的芭蕾舞剧目吗?”

樱桃就看了看他。

这个应家大哥每看她一眼,她都疑心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袒露在了阳光下。这种感觉让她本能地觉得害怕,哪怕应云航长得是那样的和善,也无法打消掉她心头的紧张。

她微微垂下目光,并不和应云航对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呢?”

应云航看得出她的回避。他也不为难她,低头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叁点,干脆站起身和几人告别:“我得回单位去了。阿潜留在这里和肃之玩吧,我交代你的事情记得办。”

应云潜点点头,抬起手冲他比了个“”。

应云潜和秦肃之都坐在原地,没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樱桃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稍微站起来送一送应云航。

应云航向着她做了个手掌向下压的手势:“你好好歇着,不用送我。”

樱桃:“……那您慢走。”

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做,但应云航却不知怎么,好像听到了她的心里话一样说:

“不需要为你的隐瞒感到为难,孩子,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只记得一样就好:现在在这个办公室里,没有人是想要害你的。”

樱桃的瞳孔紧跟着剧烈收缩。但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应云航却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又轻轻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