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华在卢龙县歇了几天,车马劳顿后那种浑身筋骨酸痛的感觉才勉强消下去。
但永平府这地界实在没什么玩头,每日里也只能听听小曲解闷。
当今天听说王笑被建奴劫杀,姚文华吓了一跳,再看着前面轻拢慢捻弹着琵琶的小琴娘便全没了刚才的闲情意致,忙吩咐人备好车马,打算万一事有不谐便趁早逃走。
等消息传来,说是王笑竟击败了建奴。姚文华眉毛一挑,有些不可置信。
但很快他便想到:老夫得去沾一沾这功劳。
“快,备轿,本官要去北戴河,快……”
等轿子出了城,姚文华坐在轿中忽然又想到胡英明一早便跑到卢龙卫献殷勤,想必此时一桩大功是少不了的。
“本以为是个蠢官,没想到如此精明。但,连老夫都没料到,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姚文华不由捻须沉吟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却听快马禀报,道是胡英明竟然是建奴佃作假扮的……
姚文华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却是王笑一日之内接连办成两桩大事,若是能分一桩给自己就好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等他急匆匆赶到了海边,只见王笑正与一群五大三粗的海盗相谈甚欢,心中立马有了主意。
彼此相见,姚文华抚着长须笑了笑,便邀王笑单独谈。
“侯爷击败了建奴、又找出叛臣,这固然可喜……但侯爷与一些朝庭不容的海盗头子来往,怕是十分不妥。”
要分功劳自然不能直说,姚文华便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是吗?”王笑却是含笑看着他,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目光似在说:“那你又能奈我何?”
姚文华愣了愣,心中暗骂这小子不知趣。
老夫都提醒你了,你也不肯给老夫点好处封口……一点也不敬老尊贤。
“是啊,这些人违反朝廷禁令,侯爷与之来往,老夫这为你请功斩奏折还如何写呢?”
王笑悠悠然道:“说起来,我却想为他们请功。”
“向陛下请功?”姚文华摇头道:“侯爷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王笑道:“自然是替他们向姚大人请功,姚大人你督师蓟辽,想必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胡闹。”姚文华正色道:“侯爷死了这条心吧,老夫绝不会和这些犯禁的海贼沾上关系。”
“至于姚大人的奏折怎么写?我已经想好了。”王笑径直道:“姚大人与永平知府胡英明相处了两天,发现他是建奴细作假扮。因此设下计谋,引得建奴来袭。没想到怀远侯王笑指挥不力,被围困在碣石山。”
“好在危难之时,姚大人依然镇定自若,不放弃寻找破局的机会。适时正好有海商正在附近海边停泊,姚大人你舌辩群儒,说服了他们……”
姚文华一愣:“侯爷是在说笑吗?”
“我是在陈述事实。”
姚文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听王笑这意思,竟是要将两个功劳都让给自己?
果然,只听王笑接着又道:“总之,是姚大人你布下这个局,又调海商来援,才将建奴引至海边全歼。”
“真的?!”姚文华惊喜道:“真的是这样?”
王笑双手一摊,笑道:“但你事先答应过这些海商,只要击败建奴,便会招抚他们,并保留现有的部众。” 姚文华瞬间便忘了自己刚才说过‘老夫绝不会和这些犯禁的海贼沾上关系’,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