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有些犹豫道:“可是……老夫今天在别院里听曲,永平府官员都已经知道了。”
“那就是老大人你高瞻远睹、运筹帷幄,有‘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的气派。”王笑道:“具体折奏怎么写,老大人自己润色便是。”
姚文华眼中精光流转起来。
“侯爷真的愿意为了给这些人讨个封赏,放弃到手的大功?”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不要也罢。”
姚文华马便明白了王笑的意图。
与其说这小子大方,不如说他懂得避虚就实。他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又是齐王一党,以他的名义再做这件事,其中诸多阻挠;
换成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是名正言顺的蓟辽督师、又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若是陛下以为是自己得到了海商们的支持,必然极愿意扶持自己与王笑制衡……但实则,控制权还在王笑手上。
“你又玩这一手。”姚文华长叹一声,道:“和你控制京城兵权时的做法如出一辙啊。”
“一招鲜、吃遍天。”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各自贼兮兮地笑了笑。
此事合则两利,两人便迅速说定下来。
姚文华暗自心道:这小子太会猜陛下的心思了!
也许这次跟着他出关,能沾到一场大功业?只是,老夫这身子骨得要熬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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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上,战后整理工作还在继续。
五百个光亮亮的头颅被堆成一个小小的丘包,一群永平府的官员和文士正站在那指指点点地赞叹。
等王笑与姚文华过来,他们便又围上来对着王笑一顿吹捧。
王笑拱手道:“诸位误会了,其实此次全歼这支建奴,全是姚督师主导谋划……”
等他把两人商议好的说辞讲出来,永平府诸官便愕然了一下。
有人信,更多人却是不信。
卢龙县令谢盛全就不信……他这两天招待姚文华,早已看出这位老督师万事置之不理,一心享清福。
但这种事,人家位高权重的人都已经商定好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令多管什么闲事?
“督师大人决胜千里,下官实在是对督师大人高山仰止、心悦诚服!”
“哈哈哈,督师大人计智非凡,实乃楚朝之福……”
花花轿子众人抬,一众官员不吝溢美之词,一瞬间便将姚文华吹得仿如诸葛再世。
许多人却也心知肚明,王笑才是幕后的实权的人物,依旧时不时奉承他几句。
场面其乐融融。
忽然,有人冷笑道:“督师大人施谋用略,学生佩服。偏偏有些人喜欢妖言惑众,每每站在前面出风头。想必今日若非督师大人亲至,只怕他还想霸着这一份功劳,哄骗愚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