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若兰说的轻松,但是一众下人还是对坐船有些畏惧。
方若兰母家是泉州,泉州本身就有出海的传统。
所以在年后苏泽向方若兰建议,在长宁卫直接坐船前往上海的时候,方若兰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今已经过完了元宵节,年前的时候方若兰就随着苏泽返回长宁卫过年。
一开始的时候,苏泽还在紧张方若兰会不会见到林默珺。
后来发现,还是苏泽多虑了。
大明朝婚后的女子虽然要比结婚前自由些,但是方若兰作为官宦人家的女子,即使回到长宁卫也很少出门。
除了跟随苏泽上了一次山,见了见苏泽栽种的海外农作物之外,方若兰也顶多和林彩娘聊了聊。
至于林默珺不过是本地的卫所百户,方若兰更是没有了解的兴趣。
在长宁卫一直住到了正月十五,苏泽接到了福州府的消息,陶公公在福州府筹备的一批粮食要运往江南,于是苏泽正好从长宁卫出发,和这支船队一起出发前往上海。 若是这条航线安全,那日后苏泽就可以快速的往返福建和上海了。
这一次苏泽坐的依然是长宁卫那条福船,不过经过林宗远的改造,将福船的船上甲板都换成更结实的橡木甲板后,这艘福船也加装了四门新买的西洋舰炮。
作为大炮主义的忠实拥护者,苏泽又在船尾增加了一架佛郎机炮。
这样的火力在东亚海域已经是相当可以了,再加上随船而行的五十名鸟铳手,护送苏泽一家前往上海。
出航的时候,林默珺也没有出现在码头上,这都让苏泽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航行没遇到什么危险,方若兰还是第一次乘坐海船,对于海上的一切都非常有兴趣。
不过实际上海上的景色非常的单调,除了蓝天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很快方若兰就对这些重复的景色感觉到了厌烦。
所幸这次航行的时间也不长,等到二月份的时候,船队抵达了上海。
嘉靖三十七年二月,就在苏泽一家在上海码头卸运行李的时候,刚刚过完年,各部衙门开始重新上班之后,几道命令就从京师六部发出,飞快的向南京和十三道布政使衙门急递而去。
这些命令这么着急,自然是为了筹备重建三大殿的事情了。
首先是工部的命令,要求江西、福建、云南等省进贡皇木以资大工。
特别是云南的木材比较多,工部除了命令云南要将木头采伐出来,还命令沿途的两广,也就是广东广西两省要出钱出力,负责将木头运送到京师。
紧接着,为了筹措修建宫殿的费用,户部又命令在南直隶增发盐引,要求南京户部将这些盐引卖出,用出售盐引的钱来在江南募集资金。
最后一件事就是全国性的捐款还在扩大,在京师百官带头捐出自己的俸禄以助大工之后,南京六部衙门也带头开始“自愿捐款”,而十三省衙门自然也不能落后,全国轰轰烈烈的“自愿降薪”给皇帝修宫殿的活动开展起来。
大明官员们以“皇帝的恩情还不完”的心态,“主动”把自己的俸禄捐给皇帝修宫殿,皇帝自然也是非常的“感动”,多次表示“朕不差这点银子”!
只可惜群臣实在是太过于“热情”,皇帝也是为了不让臣下“为难”,最后还是接受了这笔主动降薪的捐款,将这笔银子用来修宫殿去了。
除了群臣慷慨解囊,身处于皇城根下,平日沐浴在皇帝恩情中的京师百姓们,也“自愿”加入到没钱出力的行列中。
皇帝在二月一日下旨,征调六万民夫加入京营,和京营的士兵一起接受工部的征调,修建三大殿去。
在京师的百姓纷纷开始逃亡,对于这些不能够主动为君父分忧,甚至还要逃跑的百姓,京师各级衙门出动出击,纷纷用镣铐和枷锁让他们悔改,被抽丁的富户也只能乖乖的交钱免役。
不过这一切还和远在上海的苏泽没什么关系,方若兰下了船之后,就坐上了前往南京的马车。
方若兰对于江南的一切都非常的好奇,不时的挑开车帘看着外面,比起福建的多山,一望无际的江南水网风景确实非常好。
等到抵达南京城的时候,方望海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派遣管家在南京城外迎接。
见到家里的老管家之后,方若兰自然又是百感交集,虽然从她出嫁到现在也才过了两个多月,方若兰却感觉和父母分别了这么长的时间。
方若兰已经出嫁,再住在方望海的府中,别人就会说苏泽是倒插门了。
好在苏泽如今也不差钱,直接在距离方望海府邸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座新宅,方若兰让翠屏安顿行李,就和苏泽一起上门拜会方望海。
“夫人在后宅等着小姐,姑爷请随老仆去书房,老爷等着见您呢。”
如此焦急的要见自己,恐怕自己这位老丈人又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
果不其然,在书房见到了一脸焦急的方望海,对方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汝霖快看看这个!”
苏泽接过来一看,这是内阁发往南京户部的公文,内容是要南京户部出售江淮盐引,为修建大工筹措五万两银子。 “这么多?”苏泽倒吸一口气。
方望海也皱眉不展的说道:“是啊,自从倭寇肆虐江北,江淮盐法一直不通,光是承兑以前卖出去的盐引都不足,朝廷发的新引要如何卖出去?”
也难怪方望海忧虑,因为南京户部的一个重要差事,就是负责整个南直隶的盐务。
盐,这个从春秋战国开始就被认定为战略资源,汉代确定了盐铁专营的政策之后,盐税就一直都是国家财政的重要组成部分。
自唐代安史之乱后,唐代财政名臣第五琦在江淮建立盐院,江南地区进行盐务改革之后,整个江南地区的盐税更是占到了全国的一半以上。
苏泽在穿越前对明代盐法也只有部分了解,于是他向方望海打听起情况来。
“岳父大人,这江淮盐法淤塞是怎么形成的,可否和我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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