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李舜臣召集众人在聚义厅开会,却是因为山下的明廷官府终于注意到了梁山上的这股力量。
郓城县的蔡知县听说了梁山上聚集了上千流民,被县尉鼓动想要立功,终于有了动作。
蔡知县派遣县吏上山,想要诏安李舜臣等人。
李舜臣只觉得非常的魔幻,自己好好一个朝鲜人,在东南参了军,然后又在明廷的山东上了梁山。
现在明廷官府竟然派人来向自己诏安?
话本中的剧情也没这么离谱吧?
面对上山诏安的县吏,李舜臣只能召集众人商议,要怎么处理。
加上李舜臣在内的十五人,是梁山的核心,再加上三十六名流民头领,齐聚在聚义厅中开会,还真搞出了点声势。
不过这些流民头领都穿着破破烂烂,大部分人都瘦的皮包骨头,大部分人在之前就是到处乞讨的流民,其实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李舜臣坐在头把交椅,木下藤吉郎和其余十四人分别坐在两侧,而三十六名流民头目因为梁山上没有足够的椅子,只能席地而坐。
如果不是因为这聚义厅气派,还以为是丐帮开会呢。
李舜臣清了清嗓子说道:“郓城县派人诏安,大家怎么看?”
木下藤吉郎首先跳出来说道:“肯定不能接受诏安啊!”
“二当家说的对!”
“不能诏安!”
剩余的东南新军士兵还没发话,首先是那些流民头目喊了出来。
这些流民头目可是太了解明廷官府的做派了。
这一路上不少流民聚集起来自保,各地官府都用出同样的套路,先是假意诏安,然后将流民头目一网打尽,然后将流民击散。
只要没有人带头,这些流民始终闹不出太大的声势来。
这些流民好不容易在梁山有了立锥之地,自然不愿意再下山。
李舜臣看了看四周,他当然不可能接受大明官府的诏安,这次开会不过是试探流民头目的意见。
他立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那郓城县的县吏带上来!”
被派上梁山的县吏姓黄,他是郓城县兵房的书吏,蔡知县需要有人上梁山诏安,黄书吏不幸抽中了签,带着蔡知县的诏安文书上了山。
等到了梁山,看到梁山秩序井然,守备森严,黄书吏的心更凉了。
他不是没见过聚集在一起的流民团伙,但是这些流民团伙都是普通百姓,根本不成气候。
但是梁山上这帮人,又是修建山寨,又是分田地拓荒,俨然是要在梁山上长住的样子。
等到黄书吏被人带进了聚义厅,更是双腿不停地打颤。
正坐在中央的李舜臣,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眉目之间满是英气。
分坐在李舜臣左右的梁山“头目”,一个个都挺直腰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流民,反而比济州城内的那些明廷新军还精锐。
而坐在聚义厅中的流民头目,在黄书吏进入聚义厅之后,就狠狠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食肉寝皮,黄书吏只觉得脊背发凉。 自己真是太倒霉了!这梁山上根本不是普通反贼!
黄书吏小心翼翼的对着李舜臣一拜,说道:“郓城县书吏黄坚,见过李大当家。”
李舜臣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黄书吏。
只看到李舜臣下首,一名长得很滑稽,如同猴子一样的反贼突然拍了椅子扶手站起来:
“你这官府走狗,见到我家哥哥竟然不跪!”
黄书吏吓得噗通一声跪下来,在场的流民头目都觉得解气,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黄书吏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只是不停的磕头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李舜臣瞪了一眼木下藤吉郎,这才说道:
“黄书吏起身吧。”
黄书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最后还是跪在地上。
李舜臣说道:“你上山是奉命来诏安的,不过弟兄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回去禀告你们县太爷,我们梁山不接受诏安!”
黄书吏听到这话却是一喜,听这年轻头领的意思,是准备放自己下山传话。
好歹这条命是暂时保住了。
可是黄书吏又苦着脸,自己的任务就是上山诏安,如果完成不了任务,返回郓城县肯定要倒霉。
他看着李舜臣说话和气,鼓起勇气说道:“大当家的,我们县太爷是真心要诏安诸位好汉,在县里预备了粮食和土地,只要诸位下山,都能分到上好的田地!”
黄书吏这自然是信口开河了,郓城县哪里有土地分给梁山上的流民,他只是想要将李舜臣等人诓骗下山,然后埋伏在梁山边上的县衙衙役民团就能一拥而上,将李舜臣这些头目杀死,其余的流民就能驱散了。
李舜臣说道:“哼!我饶你性命,好言好语与你说,你还要诓骗我等下山,来人啊!将这奸诈小吏推出去祭旗!”
黄书吏吓得面无血色,再次开始磕头说道:“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两名新军士兵押住黄书吏,李舜臣厉声问道:
“你们郓城县到底有什么打算,你一五一十的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