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勇回不来了,大戟士也回不来了,我的弟兄,我的弟兄都死在了安丰城里……”九尺男儿,哭成了泪人,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可以理解,即便身上带着河北四庭柱的威名,可作为降将,一开始时候难免是会有些异样目光的。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同僚乃至于陌生的新主,这种时候能带给他一丝安慰的只有昔日的兄弟袍泽,也就是高览和大戟士了。
可是这一战后,把他唯一的心灵归宿都给毁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山呼海啸般袭来,张郃泣不成声。
同样感念张郃救命之恩的许褚一把扶起了他,“走,别在这哭,难看,进帐,我陪你一醉方休!”
郭嘉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喝吧,他为大局,确实付出了很多。
中军帐内,夏侯惇、许褚和张郃在买醉,反倒是一贯嗜酒如命的郭嘉滴酒不沾了。
他在盘算,也在等待。
直到徐晃和车胄都走了进来,郭嘉才回过神来。
“军师,我军败走后,吕军便直接关上了城门,并未追击,待了半个时辰末将才令将士们退回了大营。”
“军师,雁回岭上的吕军一整夜也没有动静,天都快亮了,只能让弟兄们回来了。”
夏侯惇一听就愣住了。
原以为郭嘉只是不赞同自己奇袭而已,想不到他为全局付出了这么多,不仅要派张郃守住唯一的生路,还要让徐晃埋伏安丰城外,让车胄把守雁回岭上的吕军。
现在回过来想想,自己这主帅做的当真不合格,他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做想,今后定要对军师言听计从。
“不可能的,我琢磨张辽有些日子了,此人虽称得上有勇有谋,但昨夜这一战不可能忍的住才对。”
郭嘉眉头拧成一团,捻着手指呢喃道:“看来张辽的背后,还有高人在指点。”
安丰城内陈登诈降诱使偷袭,这种事情要么不做,一旦做了理论上是要做全方位的部署。
尤其是张辽那种敢带着八百人去冲击三万江东军的性子,一定会携大胜之势玩命追击,而且会考虑后方大营空虚,调度雁回岭上的守军偷袭才对。
不合理。
郭嘉并不认为张辽在激战过后还能这么冷静的预判,唯一合理的解释,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心性超乎常人的谋士在辅佐着。
陈登吗?
郭嘉想了想,又摇摇头,他没那能耐。
陈宫是在萧关的……
想不到,吕营里,除了林墨,还有能人。
如今又一败元气大伤,接下来不好打了呀。
“先生,先生……”
夏侯惇放下酒杯后走到郭嘉面前,恭敬的问道:“我军当如何自处?”
张郃也猩红着眼看向郭嘉,昔日在北国的时候,两人也见过面的,当时张郃并没有高看他一眼,可现在,他是唯一一个看出了安丰城内情况不对劲的人,当即也对他寄予厚望,希望能给出破敌之策,让自己为昔日兄弟袍泽报仇。
郭嘉缓缓摇头,轻声道:“静待雨季。”
所以,还是要引决水淹安丰吗? 众人眼中不免闪过一抹失落。
他们不是觉得水淹安丰的计策不妥,只是心中积压的抑郁迫切想要发泄,恨不得立刻就把张辽给剁了才好,再等两个多月,时间未免太长了一些……
可,这一回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
包括夏侯惇。
不听郭嘉言,大亏已经吃过了,也该聪明了,他叹了口气,作揖道:“谨遵先生计划行事。”
能够文武合心,便是吃了一个亏郭嘉也觉得这仗依旧是有赢的希望。
他点了点头后转身走出了中军大帐,看着安丰城的方向,呢喃道:“到底是何人。”
……
安丰城内,战场已经打扫完了,各部战损斩获都清点完做好了战报呈送到张辽的台案上。
斩杀的曹军在一万三千众,逃回去的曹军也有不少伤兵,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了。
缴获的战马有两千一百五十六匹,大戟士的重甲也被剥了下来,再加上一个高览,收获满满。
张辽的手指在台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彭城时候吕布给了他两千骑,从广陵也带来了五百骑,算上缴获的两千多战马,已经足够组建四千多人的骑兵。
张辽有些感慨,想当初自己跟着吕布从关中打到中原,整支部队的骑兵也没超过这个数量啊,现如今光是自己麾下都有四千骑了,还真是今非昔比。
不过损伤也是有的,这一仗折损了四千八百多人,大多数都是在城门口一战被张郃带领的大戟士给结果的。
原本安丰城就只有两万六千余人,又要在雁回岭立寨分去五千,这么一战下来,城里兵马只一万五千众左右了。
接下来,该当小心一些。
“先生以为,我是否需要往广陵送些战马,防止江东贼心再起?”张辽想了想,自己的骑兵似乎有些多了。
按照部队配置,两万人的队伍,配两千骑兵就是上限了。
当然,这么想也是因为还有另外一层顾虑,自己在广陵,当然不怕江东的,问题是自己到了安丰,江对面的人会不会有想法可就不好说了。
没有骑兵的队伍,战斗力和战术选择,都太过受限。
“不必了,孙策在攻打交州,两番战败下来,他已经没有能力分兵再攻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