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直接点破,张辽才会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可有什么计划?”
陈登这条线是靠着林墨提前部署了红袖招的人才深挖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张王牌了。
可这张王牌用出去后,也就不再具备任何的后手。
当然,就眼下情况来看,无论是兵力、粮草还是军心士气,张辽都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打出去也未必不行的。
“我看曹军短期内不敢有什么举动,那么,就抛点诱饵,钓钓他们吧。”
望向捻着短须的贾诩,张辽嘴角勾勒,不太清楚他想干嘛,但看起来,好像挺兴奋的。
一番探讨后,便是又听的张辽拍手称快,“好好好,哈哈,先生此言甚合虚实奇正之道啊,妙哉妙哉。”
“将军言重了。”
贾诩平常还是很随性的,对于张辽偶尔的神经抽风也能从容以待,“对了,将军准备怎么发落陈登?” 说到这,张辽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透着狐疑,“允文前不久派人给我送信了,说事成后要大摆庆功宴嘉奖陈登诈降立功,你说,陈登已经两度有投敌心思了,允文还这般忌惮他干嘛。”
为何是大肆嘉奖……
贾诩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思忖片刻,心里有了判断。
看来允文是真的动了杀心了,陈登命不久矣,也对,这样做引发的动荡最小,允文杀人的技艺还是挺高的,厉害。
“先生?”
贾诩回过神来笑了笑,“允文这么做自有深意,一者是断了陈家以后通曹的念头,再者是在曹操心中、乃至于其他诸侯的心里都埋下怀疑的种子,日后便是我军真有人想通敌,他们都会本能的怀疑。”
贾诩把自己的猜测分为了两半,上部分告诉了张辽,但下部分,他觉得没必要了。
人,还是不能太聪明。
闻言,张辽嘿嘿一笑,“想不到陈登都到这步田地了,我那贤侄还能拿来大做文章,当真虚实奇正,有一套。”
你贤侄何止一套,好几套呢,贾诩撇了撇嘴。
所以,张辽当天就召集这次的功臣大摆庆功宴,头功才属颜良文丑,这两人在这次的大战中,确实是战功赫赫,怎么夸赞都不为过。
不过陈登并没有来,派去请陈登的人回来告诉张辽,说陈登一副糜醉,胡子拉碴,整个人都像老了几十岁一般,而且精神萎靡,没法赴宴。
张辽咂了咂嘴,想不到这王兰功夫如此了得,把陈登迷糊成这副模样,他突然就理解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荒唐。
有时候啊,女子杀人根本不用刀剑,凭的是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我得小心一些才好。
才子佳人皆薄幸。
张辽还是很有分寸的,虽然是庆功宴,但每个人喝酒都有严格管控,点到为止。
他才不管你是不是尽兴了,要是都醉了,谁来守城?
了不起找几个歌姬给他们开开荤,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待到子时时分,南城门缓缓打开,张辽带着三个人走了出来。
“稚叔在世的时候,一直都说我们这群老弟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团结,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若真对你们下手吧,以后见了稚叔也怕他怪我。
可若是把你们交给温侯,只会让他作难,算了,你们滚吧,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辽甚至都是背对着他们三个人的。
曹性三人面面相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谁都知道,彼此心头萦绕着愧疚与不舍。
“文远,你放了我们,于三军面前你怎么交代,对温侯还有林墨,你如何交代?”成廉很难过。
“你们这是担心我吗?收起你们的假惺惺吧。”
张辽忽的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三,嗤笑着问道:“若是我没挖出你们来,曹军入城,我便是只有战死这一条路可走,你们做选择的时候,也不见担心我啊。”
“文远……”
不等曹性说下去,张辽右手抽出腰间宝剑,左手拉扯着身后披风,青锋划过,衣袍断开,“今日放你们全看稚叔面子,如今我们割袍断义,从今往后,我张辽再不是你们的兄弟了,滚!”
这一刻,风也停了,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其实曹性他们也不过是受了陈登蛊惑而已,倒是没细想安丰败了张辽会怎么样。 如今见得张辽与自己割袍,昔日种种在脑海里翻涌。
他们很想告诉张辽,自己只是一时被小人蒙骗,并不是真的想对你,想对温侯动手,自己不敢也不舍。
当兵的人,是很穷的,穷到只剩下心中这份情义了。
如今亲眼看着这份情义断裂,他们的心里也很难受。
张辽走了,走的很坚决。
城门关上那一刻,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三人知道,张辽是真的伤心了。
只是他们看不到张辽眼中的泪水。
踌躇了许久,他们终于还是策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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