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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哈维很快地找到了他的同伴——也是一口牛津腔的裴彻。几年相处下来,两人关系挺好。

    等到哈维同学熬成了哈维教授,依然没有摆脱被嘲笑的命运。今天他在上课的时候,点了底下一个神游天外的学生起来回答问题。那个学生朝他挤眉弄眼地笑笑,拙劣地模仿着他的英腔答题,哄堂大笑,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哈维气得一下课就把这个爱尔兰的学生投诉到了人事资源部。

    等所有流程都走了一遍,已经是四点半了。哈维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裴彻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等着他。

    “我除了口音,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像一个英国人啊。”哈维又是沮丧又是苦恼,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任谁碰到都会生气,“为什么这些学生还要嘲笑我呢?”

    裴彻正在阅读爱德华发来的邮件,听到这黑色幽默一般的发问,头也不抬:“你再把这句话说一遍。”

    像亨利·索恩教授那样,英国腔配着西服领带手杖,以及标志性的紧抿着的薄唇,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和莫挨老子的气场,对学生们来说确实有一种莫名的威慑。

    而哈维每天穿着T恤休闲裤,上课时还经常拿着杯in and out的草莓奶昔。这样的人一口牛津腔,像极了散装英国人,怪异程度堪比一米九的俄罗斯大汉穿苏格兰裙翩翩起舞。

    哈维愣了一下,把先前那句话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又气又笑:“今天爱德华这么早就放你走了?”

    “他有点事,先走了。” 裴彻低头看一眼表,“快点,讲座要迟到了。”

    从加州理工到洛杉矶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裴彻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如果你重新遇到了阿比盖尔,你会怎么样?”

    哈维高中时期暗恋一个女孩子。根据他的描述,这个叫阿比盖尔的女孩子金发碧眼,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说话轻轻柔柔的,简直甜死人不偿命。他肉麻地把阿比盖尔称呼为“花冠女神”。

    这场暗恋并没有随着阿比盖尔的转校而结束,反而成了一场愈演愈烈的单相思。哈维从十五岁念叨到了三十岁,这个似乎消失在世界上的花冠女神,已经占据了他整整二分之一的生命了。

    第一次跟裴彻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哈维还是有女朋友的。看着裴彻鄙夷的眼神,哈维赶紧为自己洗白:“但是我肯定是更爱我的女朋友的!阿比盖尔,更像是我的女神那种存在,我只需要远远的瞻仰她就好了。”

    …

    “事先声明,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裴彻转过头来,诚恳地望着哈维:“这只是假设的一种情况。假如你遇到了阿比,但是她和你想象的不一样,那你还会继续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