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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她离开西雅图的时候是八点,又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到多伦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在飞机上她又吃了一片安眠药,一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多伦多的时候,多伦多居然也在下雨,她出了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黑皮肤的德国人,说起英语来的尾音短促又生硬,见她只背了一个包,好奇地问她:“您是来多伦多的游客吗?”

    谢宜珩摇摇头,说:“不是,我在这里生活过八年。”

    司机了然地点头。

    她看向窗外,红白相间的街车叮叮当当地开了过去,这个街区是多伦多的小意大利,临着街的店铺酒馆都是西里诺曼式的风格建筑。

    谢宜珩盯着通讯录里的一串数字踌躇了许久,最终还给辛西娅打了电话,礼貌地问她明天上午有没有空。

    辛西娅是她的心理医生。她第一次见辛西娅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当时亨利看她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好,问她一加一都能说出三来,于是建议她去接受心理干预。

    心理干预是潜移默化的,漫长的治疗过程。谢宜珩当了辛西娅四年的患者,最后这个和蔼的白人老太太告诉她,她已经不需要额外的心理干预了。

    话虽如此,但是谢宜珩还是日复一日地觉得生活无望,最后辛西娅给出的建议是换一个环境,尝试着接触一些新事物。

    然后她去了加州工作。

    自从谢宜珩离开加拿大之后,辛西娅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这位病人的电话了,她有些微微的诧异,问道:“路易莎?我明天上午是有空的,你要预约吗?”

    谢宜珩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头涂鸦,神思恍惚,说了好。

    谢准回巴黎去了,家里只有她和谭向晚两个人。阿姨热情地端出来了整只烤春鸡,谢宜珩本来也就不饿,草草吃了几口就上楼去了。

    …

    她只开了一盏壁灯,昏黄朦胧的灯光洒满了房间,床头柜上放着她的香薰机,氤氲着栀子和晚香玉的味道。之前谭向晚替她找充电线的时候看到了她包里那板白色的药,毫不犹豫地没收了。等谭向晚练完了瑜伽,板着一张脸上楼来问她:“怎么又开始吃药了?”

    谢宜珩把手机一丢,头蒙在被子里,配合地打个了表演性质极强的呵欠,说:“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睡不好。”

    “你少来,”谭向晚毫不客气地掀开她的被子,把鸵鸟从沙子里拖出来:“怎么了?和谁打架了?”

    谢宜珩自暴自弃地用手背捂住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谭教授,我问你个事儿啊。如果有人去多伦多大学的学术委员会投诉我学术不端,我的学位会被撤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