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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特上骂康妮骂得再如何难听都是漠不相干的看客,冷嘲热讽地说她卖女权的人设。业内也有反对的声音,但是大多把康妮的失败归咎于操之过急。再不济也是感慨几声,惋惜她前半生金光闪闪的履历,末了一招险棋输得彻彻底底。

    但是裴彻不一样。现在他的老师成了犹大,只因三十个银币,便出卖了自己的学生,给他泼了一盆学术不端的脏水。

    这家餐厅的椅子很高,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快要趴在桌子上。莱斯利佝偻着背,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着,很认真地回复着评论区的疯子:“康妮结婚了,我是她的丈夫,请不要人身攻击。” “她不是性别优势的投机者,请您不要这么说。”

    谢宜珩对着透明的玻璃杯发呆许久,久得苏打水里的每一个气泡都浮了起来。她最后拿出手机,查阅航班,买了最近一班回洛杉矶的机票。

    亨利听着她低声问询航班的时间。等她的电话挂断,老教授侧过头问她:“明天凯利的聚会不去了?”

    谢宜珩摇摇头。

    亨利仔细地端详她片刻,最后笑了起来,是那种疲倦又愉悦的笑,像是走过漫长静谧的雪原,终于在远处看见了一点炊烟:“快回去吧,别让人家等你。”

    他的蓝眼睛迷人又深邃,谢宜珩慢慢地说:“您每次都说这句话。”

    她尚还年轻,不懂透过时间的长河去凝望一个人的滋味。亨利叠好餐巾,满不在意地拍拍她的肩,说:“多听几遍,以后自己不说就行了。”

    …

    出租车开的飞快,谢宜珩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空洞的“嘟”响了几声,机械音女声提示本条留言将被自动转入语音信箱。

    谢宜珩想起来,她从前跟哈维闲聊,顺口说起,“你真的很不爱接电话,我好几次找你要数据,都找不到人。”

    “那我肯定在开会,有些会议是不让接电话的。”哈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于是补充道:“其实是可以接的,但要跟与会者请示,这个比较麻烦。所以还是算了,也不差这几分钟,到时候再打给你就行了。”

    …

    红屋顶的车站旁边有街头艺人,男人一头金色长发,远远看去颇有街头艺术家的味道。他抱着吉他,深情款款地唱着Don McLean的《Vincent》。

    旋律轻缓又熟悉,男人唱起歌来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意大利口音,很好听。谢宜珩上次听见这首歌还是在华盛顿州的秋天。她当时裹在软和的被子里,自私地想着裴彻永远不懂她的痛苦。

    裴彻当然不会懂,连托马斯都要拿美金去补自己天赋的短板,她的男主角似乎格外受到命运的眷顾,一条路走得顺风顺水,连爱德华都不曾诘责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