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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斯年晚上十一点才回来,做了一台车祸病人的手术,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佟斯年累死了,靠着门板深呼吸。

    佟辛站在卧室门口,开了一条门缝。

    佟斯年皱了皱眉,“还没睡啊?”

    “作业多,我刚写完。”佟辛给他倒了杯温水。

    佟斯年笑了下,又问:“隔壁小霍给你送伞了吗?”

    佟辛点点头。

    佟斯年一直记得,“上回他帮我们修车,我就说要请他吃饭的。这周日我轮休,要不就定在周日吧。”

    佟辛没吭声,但下意识的蹦出一个念头——她要不要在周六把作业全部写完?

    “去睡觉?”佟斯年温柔提醒。

    佟辛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个明白,“哥,你知道巨浪会所吗?”

    “怎么问这个?”

    “就,”佟辛抿了抿唇,“这里边上班,工资是不是很高?”

    安静两秒,佟斯年直接站起来,眉间带着薄薄怒意,“辛辛,你怎么能因为北大难考,就改变人生理想?不允许,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佟辛一脸懵,有口难辩。

    接下来半小时,佟斯年给妹妹讲了八千字的正确价值观。佟辛默默叹气,并且暗自把这划分成——都怪新邻居不检点,她替他背锅了。

    佟斯年讲得口干,一口气喝完半杯水。

    佟辛盯着他,道理她都懂,但……

    “所以,哥。你这么了解那个会所,是因为经常光顾吗?”

    佟斯年:“……”

    清礼一中每周四下午,高二年级都会多半小时实践课。佟辛又被老师叫去誊试卷分数,放学时,天色暗得只剩一层淡淡光亮。

    常坐的那趟公交久等不来,佟辛就坐了另一趟,只不过下车后得多走几百米。佟辛路过一个煎饼摊,想着抄近路,就绕去了小道。走到一半却发现,这边在重建施工,立了一块前方禁止通行的警示牌。

    佟辛只能往回走,可转身到一半,听见一声很清晰的异响。

    仔细分辨一番,佟辛已隐约猜到,可能是哪个学校的中二学生在干架。这附近的学校多,从幼儿园到大学不乏好学校,但中间鱼龙混杂,不读书的,混日子的也有。

    不说多的,上学期她就撞见过两三次。

    她本该和以往一样,不闻不问地走掉。但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啊?”

    之所以说熟悉,倒不是声音有多惊为天人,而是尾音,佟辛一直觉得,他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散漫野性。

    佟辛循着声音往右边围墙方向看。

    霍礼鸣绕远路去买了包烟,清礼市这块儿他还不太熟,回来就走岔了路。实际上,他从昨天就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十五分钟前,他在这条闹中取静的巷子里停住脚步,望着三米远堵着他的人不屑一笑。他早料到,付光明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