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沈观裕这话,倒是说进了他心里。
他说道:“是该催催了。——你这就替朕拟旨,稍候着人传旨到大理寺去。”
“臣遵旨!”沈观裕揖首。
沈观裕在乾清宫面圣的时候,韩稷则从内务府回到魏国公府。
韩耘扛着把弓从廊子那头哼哧哼哧地冲过来,撞上他身子后又反弹回去两步说道:“大哥,大嫂过门后就会帮着母亲操持家务吗?那她会管发钱吗?她会给我发零花钱吗?会管大厨房吗?”
韩稷捂住冷不丁被撞疼的小腹,呲牙将他拎到一边,眼刀甩过去道:“减十斤肉下来再来问我!”
头也不回跨步进屋,韩耘却是又扭着肥屁股跟了上来,“你们成亲了我可不可以搬到颐风堂住?”
“想得美!”韩稷毫不客气地回绝,“颐风堂只够我和你大嫂住,你这么胖,没地儿给你!”
“谁说没有?”韩耘抗议,“你这里里外三进,东跨院西跨院倒座抱厦一应俱全,怎么会没有我住的地方?”
“剩下我要给我儿子住。”韩稷端起茶来喝。
韩耘气结,气乎乎瞪了他半晌,身子一拧冲出去了。
辛乙端着盘酸枣糕走上来,咦道:“二爷走了?”
韩稷嗯了声,吃着酸枣糕,说道:“让陶行贺群准备准备,掌灯时分,借华家运送绸缎的车辆潜入宫去。我已经去过内务府回来,打听到各处宫门值守情况。若无意外,明日五更宫门开启时随着出宫的车辆出来。”
辛乙道:“我这就去吩咐。”
傍晚时分趁着暮色,韩稷带着陶行贺群出了府。
魏国公在廊下望见他们鱼贯而出,不免在紫薇枝下负手沉吟起来。
鄂氏走到身后,蹙眉道:“他们上哪儿去?”
“哦,”魏国公回过头来,缓声道:“我让他们去大营一趟。”
鄂氏看了他一眼,继续带着人往前去仓房取物件了。
九月里沈雁就要过门,府里事也够她忙的。
魏国公望着那单薄而忙碌的身影,眉头更为纠结。
韩稷一行到了城门口,汇合了华家商队,藏身在早就做过处理的车底,一路随车进宫去。
其实华钧成是可以给几个牌子让他们大大方方进宫的,可到底禁尉军里认得韩稷的人不少,而且回头车队出来时人数不对又说不清,因而索性藏着进去。
宫门口的士兵见到华钧成,当即过来打了招呼,而后例行抽样看了看货,便放手让行。
内务府离碧泠宫还远得很,但只要进了宫来,那么剩下的事情便好办了。
一切都很顺利。
进了宫门后三人便悄无声息地借由新月出来之前的昏暗出了车底,隐匿在宫墙深处。等到确定四处没有异状,才又遁着早已踩好点的路线往碧泠宫而来。
入夜的宫城层层叠叠,如同一只沉睡的噬人的怪兽,而碧泠宫处在一片荒芜的空殿之中,更像是废墟中的一片瓦砬,被无尽的孤清所包围。 而这清庭里,忽然有太监骂骂咧咧地出来:“敢跟老子作对,真当你还是东宫的女官?老子上辈子也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竟然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跟老子闹脾子,信不信老子下回找泔水来喂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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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