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整。
他又早起了半小时,但……
合上保温盒,尚阳拿起水杯去洗手间洗漱,对着镜子,无声叹了口气。
分秒必争地如此紧绷,尚厚德的人生到底活得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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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宝贝儿你放心,今天回去时我一定把那个包给你买回去。什么?贵?不贵不贵!给宝贝儿买东西怎么会嫌贵呢?”
政教处办公室里,张宏图正甜甜蜜蜜打着电话,敲门声起。
“宝贝儿,不聊了啊,有人敲门了。今晚我不回家,你在房子里等我啊,乖。”
挂上电话,张宏图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进来。”
一个年轻面嫩的老师走了进来:“主任,尚校长前两天回省一高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张宏图抬头看他。
那老师迟疑道:“尚校长是去参加葬礼了。去世的是他的至交好友,也是一名教师。”
张宏图疑惑道:“也是老师?”
那老师道:“而且,这老师是被学生的死有些……冤。”
那老师将事情究竟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张宏图听着,久久无声。
年轻老师抬头觑张宏图:“主任,那您之前计划的事?”
元月调考快来了。
因尚厚德刚到上溪高中时的‘豪言壮语’,张宏图原打算在最近的会议上逼一把尚厚德,最好让他立下个军令状——元月调考拿出个好成绩。
若是完不成,尚厚德便顺理成章地会被人议论,并怀疑能力。
但现在,张宏图久久没回神,无力地摆了摆手。
“这事……先缓缓吧。”
年轻老师推门出去。
张宏图一个人呆坐了许久,才幽幽地一声长叹:“和外头卖力气的民工一样,大家干的都是拿钱办事的活……你们偏要扯上什么教育意义,什么理想,什么改变生命……”
“吃力不讨好……”
“何必呢?”
“理想,理想主义者啊……要我说,什么理想和抱负都比不上拿到手里的钱和能享受到都享受到的好处可靠!”
“哎,可惜了……”
如果说学生生涯如一条漫长而短暂的高速公路,那么一场又一场大小考试,便是屹立路旁的一道一道距离指示牌。
时光甩着车尾气漂移而过,车轮卷起雪片儿般的试卷练习册,蓝色指示牌在后视镜里,唰地连成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