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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空气逼兀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远远地似乎能听见楼下醉汉的吼声,呼——一声后是夜晚驰过的车轮声卷起的风,偶尔能听见楼上夫妻俩为孩子吵架。

    容纳着几十亿人的呼吸与命运,世界辽阔庞大而静谧。

    个体的生离死别,渺小得如同沙砾。

    黑暗里,黎青凝视着蜷缩成一团,背对着墙的尚阳的后脑勺。

    他知道尚阳没睡着。

    尽管两人都有默契地没有挑破,但他知道尚阳已经失眠很久了。

    面对庞大苍白的现实,那一条希望之路渺茫得若一根看不见的钢丝,但凡一个脚滑就是无法挽回的撕心裂肺。

    这是一场没有存档的赌博。

    连他都禁不住惶恐于未来。

    更何况尚阳。

    但所有人都可以颓废消极痛哭说累,唯独尚阳不可以。

    病床上,躺的是那个曾经替他挡风遮雨的父亲。

    一班里,所有追逐的一场仿佛无望的大梦,为了自己,亦是为了他。

    所有人都凭着一股气,他跑在最前头,哪怕再难再苦都只能更坚持更努力更开朗。

    尚阳没有退路。

    所以他更心疼。

    黎青从后头抱住了他:“尚哥?”

    “嗯?”

    “还没睡吗?”

    “……”

    “二次手术的事,医生找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顿了许久,尚阳才轻轻地道:“医生还是建议我们二次手术,根据上一次的结果看,病灶扩散并不算快,尚厚德毕竟年纪还不大,有一搏的希望。”

    黎青嗯了一声。

    “我答应了。”尚阳说:“二次手术时间在一个月后。”

    空气沉默了许久。

    黎青轻轻道:“尚哥,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尚老师做了那么多好事,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尚阳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会吗?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吗?

    善恶有报,究竟是一句欺骗了大家数千年的谎言,或者只是一个大家于绝望中的无助希望?亦或者对现实的最荒诞讽刺?

    他轻轻呢喃着:“嗯,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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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病房的天,似乎只有那么四方的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