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到了上床那一步记得让他带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越喜欢你就越想操你,你和那个小男朋友再怎么两情相悦,也别忘了保护自己。”他还打量了一番陈栖叶,求证道,“你是下面那一个吧。”
陈望面不改色,陈栖叶脸红了个透,恨不得把没一句正经话的陈望的嘴堵上。陈望则表示很无辜,他只是说的有些糙罢了,理就是这个理儿。
“我得走了。”陈望干脆地离开,就像他利落地来,只不过这次他没过五分钟又回来了,伸手问陈栖叶要打车钱。
陈栖叶至今不知道陈望来潭州后是否有工作,又住在哪里,谨慎地护住口袋里的钱包。
陈望耸耸肩:“那我在你妈床上睡一晚。”
陈望自己不介意,陈栖叶介意,张开双臂阻挡道:“你别碰我妈的床。”
“哟,都会凶人了。”陈望居然又笑了,感慨道,“有男人了就是不一样。”
陈望的言辞一如既往轻佻又不中听,陈栖叶论耍嘴皮子依旧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脱口而出道:“你这是存心把所有人都推开,只剩你一个人。”
陈望脸上的笑有了那么一丝松动,游戏人间的生活态度毫无防备地受到了挑战。
“你和我挤一晚上吧,”陈栖叶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补上。若放在平时,陈望肯定会接上句开黄腔的玩笑话,他直到上床后都一言不发,平躺着盯着阁楼的尖顶并没有睡意。
陈栖叶和他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两人各自盖着一条被子,肢体互不接触生疏得很。关灯后陈栖叶在黑暗中也大睁着眼,眼前一幕接一幕的浮现童年里的杭城。那就像是一部拍摄实景的电影,长镜头以别墅花园里被阳光照耀的青草地为起点,缓缓挪近室内后光线越来越暗,但每个角落都很干净,每一寸地板墙壁的配色和材质都很明确,再怎么被时光雕刻都不褪色。
这些画面偶尔还会出现在陈栖叶的睡梦里。长镜头的最后,他会轻悄悄推开别墅阁楼的门,缝隙里的世界焕发着模糊的光,两个少年一站一跪坐,站着的小男孩手上口袋里永远有吃不完的糖果,剥开糖纸后送到跪着的小男孩嘴边,一颗接一颗地投喂。
那个阁楼如同没有饥饿的乌托邦。陈栖叶当时的姿势未必是如臣服般跪在秦戈身前,支配和控制也不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够理解的概念,但记忆会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中经历篡改和美化,被附加上某种意义而不再仅仅是记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