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一次性拖鞋,两个大母脚趾翘了翘,把薄薄的鞋面顶起两块小凸起。
黎洋在厉岁寒曾经的租房里肯定专属于自己的拖鞋。
陶灼偷偷撇嘴。
说不定还是土不拉叽的情侣款。
陶灼第一次留宿在厉岁寒那儿,是大三上学期的元旦。
老爸老妈不过这个,陶臻去跟陶且唯跨年,闻野和安逸没订到房,被陶灼笑话到合伙揍他,最后三个人去超市买了一堆丸饺肉菜,去厉岁寒那儿打火锅。
“你们是把超市抢了吧,”厉岁寒望着一桌子的材料非常无语,“能吃到二月二了。”
“吃到龙抬头还不好。”闻野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开电视连游戏,“累死了,老婆来选人物。”
“谁洗菜?”厉岁寒头疼,抱着胳膊靠墙问他们。
三个人装聋,大呼小叫抢手柄。
“行,那谁洗碗?”厉岁寒又问。
陶灼立马站起来,还同时把安逸往下摁,踢了他一脚,热情地对厉岁寒说:“走吧,咱俩去洗菜!”
即便是陶灼这样拥有无数美好记忆的人,那天晚上对他而言也觉得温馨又自在。
客厅里的闻野和安逸咋咋呼呼闹闹腾腾,厨房里他和厉岁寒也有说有笑,分工装盘洗菜,流水哗啦声和锅底煮沸的咕嘟声混合在一起,窗户上蒙着薄薄的雾气,外面下着盐粒一样的细雪。
“你这装备也太齐全了,”陶灼乱七八糟地洗了一筐蘑菇,就手欠地去拽厉岁寒腰上系的围裙,“你会做饭么?”
“只会一种。”厉岁寒把他手拍开,给陶灼洗了根小黄瓜让他去旁边吃,自己把他的那份儿端过来接着洗。
“什么?”陶灼接过小黄瓜,想开个邪恶的玩笑,面对厉岁寒却莫名不好意思张嘴,只能老老实实吃。
“煲仔饭。”厉岁寒说。
“哦就真是饭啊?”陶灼笑了。
“啊,你以为呢?”厉岁寒的毛衣袖口卷到小臂,整个人显得温暖又整洁,耷着眼皮边洗土豆边跟陶灼扯皮,“没听说过能把饭煮好的才是真大厨?”
陶灼自己连煲仔饭都不会,但是厉岁寒在他心里一直有种没来由的全能感,知道他也有不会的东西,还不是彻头彻尾没接触过的“不会”,是好像尝试了一圈,最后只掌握了个半吊子的煲仔饭,做法说难不难说省事儿又挺麻烦,就觉得他很可爱。
“还真没有,”陶灼跃跃欲试地问,“那你现在能做么?”
“不请自来还想点餐?哪这么好的事儿。”厉岁寒逗他。
陶灼顺手就把啃了半截的黄瓜往厉岁寒嘴边一杵:“来,让给你吃,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