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了学校。
刚好是钢琴比赛的最后一天。
江肆这天并没有很早回家,而是朝着钢琴教室过去。
天光大作,天气依旧冷冽,教室并没有开暖气,还开着窗户。
江肆站在窗户边上,再一次看到了她。
这一次,她穿着莓色长裙和一件针织外套,高高马尾上系上莓色发带,一切和那天重合在一起。她弹的很认真,面颊上冻得通红,仿若不怕冷一样。
江肆听了一会儿,本想走上前去打声招呼。
一个男生推门进来,穿着浅蓝色校服手上还带着一个保温杯,“以柠,我们一起回去吧,今天我妈做了红烧鱼。”男生看着,属于阳光开朗的性格,和乔以柠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乔以柠收好琴谱,今天也练习的差不多了,所以她也答应了:“嗯。”
就这样,站在窗户外的江肆下意识怔住,在两个人走出教室时,他转身靠在一根白色大理石柱子后头。
等到教室门被关上,二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江肆这才走出来。
此后,每次到了钢琴比赛,江肆都会下意识地往钢琴教室过去。
可,自从上次的比赛,他就再也见不到乔以柠了。
赵煜明鬼精鬼精的,每次都会给江肆带有关她的消息。
因为他妹妹赵思佳也在一中附中上学。
据说,还跟她是同一个班级的。
江肆知道,在职校,是遇不到乔以柠的,因为她很优秀。
偶尔的,他会跑去一中附校去,倒还真的能碰到乔以柠。
只不过,两人见面,他都是最先闭开视线的那一个。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打招呼。
她或许不会喜欢跟坏学生打交道的。
……
一场钢琴比赛,时间很快过去。
江肆全神贯注,倒还颇有耐心的听完全程。
不出意外,乔以柠还是获得了金牌,落落大方站在舞台中央。
两个人走出会堂,乔以柠被老师叫过去交待了一些事情,比赛完她还是要跟着大巴车一起回去的。她点头,却又想到了江肆在等自己,“老师,我今天家里有人接,我就自己回去吧。”老师推了推眼镜,扫了一眼乔以柠,又看了一眼站在太阳底下的男生,倒也懂了,“好,不过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在班级群里跟老师报平安。”
“嗯嗯,谢谢老师。”
乔以柠转身,走过去,“江肆,太阳很热,你站在下边不热吗?”
江肆走过来,拿着一顶白色渔夫帽给小姑娘戴上,“不热。”
他犹豫一下才问,“宝贝儿,老子是你家里人啊?”
刚刚听到乔以柠跟老师说家里有人接时,乔以柠分明都向他看过来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他高兴的都要疯了。
乔以柠抬眸,“这个……”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知道江肆是来看她比赛的,就想着不想让他就这么回去了。她想陪陪他。
“就算只是合约情侣,也是情侣。我知道,江肆你为了来看我比赛,是起早过来的,所以,我要是走了,你大概会心里不开心的吧……”
思佳从他哥那里打听的,江肆早上很早就离开沧浪街了,今早一大早就在一中门口等着,说是要来看她比赛。
说实话,她是感动的。
江肆:“宝贝儿,你今天,很乖。”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心里感叹,就算是当友也挺值,起码乔以柠心里还会想起他。
“我等会儿,要见个朋友,江肆你会在这里等我,对吧?”乔以柠想了一下开口。
朋友?
江肆挑眉,“当然,多久老子都等。”
他话刚刚说完,这时斜里走出来一个男生。
男生穿着黑色恤,一头银发,耳朵上还戴着黑色耳钉,眉宇神情慵懒,隐约一看还有些野性不羁的意味。他走过来,看了一眼乔以柠,“哟,是你啊,乔以柠?”
乔以柠适时转身,与他视线相迭。
她差点没认出来,打量了一下,才上前说话:“江徜?”
少年嘴里咬着烟,少见的西装革履打领带,要不是那一张欠揍的脸,乔以柠还认不出来。
话说,当年见面,还是在上小学那次。易慧女士带她去虞城,是在一场双胞胎生日宴上,彼时十三岁的乔以柠第一次见到了江徜,当时,他脾气很古怪,她光是看一眼都能被吓得掉眼泪。那时候江徜总是会嘲笑她好哭包,其实真正二人交流,是在两年前的一场名人堂钢琴比赛上。二人一个金牌一个银牌,江徜似乎对钢琴不怎么喜欢,所以总是漫不经心的去赢得一场比赛,总是乔以柠第一,他第二。今年,他被报上了钢琴比赛,她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他好像不大喜欢,却为何总会来参加比赛。
两个人走到一边说话。
江徜抬手摸了摸后脖子,“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这不是被我老子给逼过来的,没办法。”
乔以柠忍不住笑了,“江徜,还有人能逼迫你?”
印象中的江徜脾气执拗暴躁,毛躁起来都会反抗江叔叔的。
“哼,你是不知道,我爸那皮带,都抽断好几根了。来了就应付应付呗,再说了,我又不是皮糙肉厚的,再打下去,指不定连机车都骑不了了。”
“有这么严重吗?”
“嗯。”
“要不是江徉拦着,我现在早躺床上了。对了,”江徜刚要点烟,就看到站在树下,时不时往这里看的男生。嘿,那一头银发挺有品味的的一哥们。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谁啊?你小情人啊?”
乔以柠尴尬一笑,“江徜,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这话要是给江肆听到了,指不定两个人暴脾气都能打得头破血流。
啧,那哥们儿眼神,跟粉红巷子的那条小狗似的,江徜就差没说出这句话了。
“那就是男朋友?”
“嗯……可以这么说。”
江徜差点没给烟呛住,“那…姓杨那小子嘞?你不要他了?”
乔以柠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江徜。” 冷的不行,江徜倒也没再说下去。
倒是开始提起一件旧事,“乔以柠,当初我老爸给你我定亲,到后来听说你拒绝了,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他点了点下巴,示意她看着远处站着的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