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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季节能看到的天体星座都不一样,这些是春天的。今年春节的时候,方黎亲自过来给他换了。

    去年春天的时候,颜药还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抢救,后来第一次看到这些神奇的灯,已经是秋天了。

    颜药轻轻眨了眨眼,把肚子上压着的抱枕拿了起来。

    这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抱枕,一个蓝色的球体,上面是世界地图。

    颜药第一次收到这件礼物的时候,以为这玩意是地球仪,摸了后才发现是软的,只是个抱枕。

    所以他爹跑去当天文学家,果然是因为热爱吗?

    一开始方黎来给他装修房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其他教授不擅长这个,才让相对年轻强壮的方教授来。现在一看,方教授完全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整的房间,怪不得每次方黎来都会进房间看看。

    颜青城的书房里确实有很多天文学方面的书籍,还有好多天体模型,但颜药从来没见他爹对这些东西表示过喜爱,甚至一年半载连碰都不碰一下的。

    还有医学……颜青城确实会给人治病,只不过医生都治不了自己。

    这样看的话,他爹应该是在他出生之前就治好了双重人格的毛病。

    颜药默默想了一会儿,才翻过身,抱着抱枕爬了起来。

    钟长生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眉眼漂亮的少年搂着抱枕、低着头的模样。

    他跪坐在通体漆黑的柔软床单上,鸦黑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桃花眼,而身下如墨的床单衬着他雪色的脸、雪色的脖子、雪色的手背和雪色的脚踝。

    极黑与极白的色彩对比给人鲜明的视觉冲击,乍一看甚至会误以为这孩子其实是冬日初雪堆砌而成的。

    老人原本温和中带着笑意的目光陡然变得清明,略带审视地看着这个房间的布置。

    颜药听到开门的声音,却抬起了头,见是钟老教授,他轻声开口:“钟爷爷好。”

    钟长生已经八十多岁了,是江城研究院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教授,从三十年前担任院长开始,一路带领整个研究院的科研人员渡过了最艰难的肃清时期,走到了现在,可谓德高望重。

    他和时下不爱留胡子的老人不一样,下巴长长的白胡须一直留到了胸前,每次做实验都会用橡皮筋把胡子绑起来,引得年纪小的颜药一有机会就偷偷观察他。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钟长生不仅胡子全白,连头发眉毛都是白的,平时的装扮也和国人很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老人本身是混血的原因,他的样子更像西方教堂里面年迈的神父。

    颜药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位教授的时候,甚至以为对方是外国人。但实际上,钟长生是在国内出生的,国籍也是华人,外貌装扮的西欧化,完全是年轻的时候受了祖母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