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眨眼间连伤他们五六人,自己却连根毛都没有掉,即便要找回过场,也不可能再分散上前送人头啊。
剩下十多兵卒没有再上前,但也没有退后,而是聚作一团,将长枪斜指向徐怀,防备他会暴起出手。
再一次见识到徐怀暴烈的性情,上前不问青红皂白,几个眨眼间的工夫就直接将数名天雄军将卒暴打倒地,郑寿、潘成虎、许忠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但他们这时候没有退路可选。
在天雄军将卒眼里,监军使院是自成一体。
不要说监军使院的颜面需要他们来撑,更关键是这时候真要在银山巷大打出手,这些骄兵悍将会放过他们,只盯住徐怀一人吗?
当然,不用他们吩咐,在徐武坤的指挥下,潘成虎直接从官厅带过来的二十名兵卒,已经拔刀举盾、平端长枪往侧前推进,在徐怀两侧结阵,与这些骄兵悍将对峙。
朱芝、朱桐兄弟二人却有些小激动,他们没有下马,却拔出刀来驱马上前,喝令这些骄兵悍将退后。
然而,不提在银山巷别处饮宴狎妓的天雄军将吏,单在暖香楼前闹事的兵马就有百余人,他们是兴冲冲跑过来闹事的,这时候哪里肯吃这个亏?
看这边被打伤人,还对峙起来,百余甲卒拔刀举枪往这边聚起来,仗着人多势众,将徐怀他们包围起来。
“我等在此搜捕敌间,哪来的杂碎敢伤我天雄军将卒,缴了他们的刀枪,都捆起来给王番郎君!”一名身穿便服的青年从人群后走出来,轻蔑的扫过郑寿、徐怀、徐武坤、朱芝、潘成虎等人……
第四十九章 擒贼先擒王
见徐怀将对方一名武将打倒在地,十数兵卒竟然都没有胆怯退散,反而举起枪矛凶狠的朝徐怀戳刺过来,郑寿、潘成虎等人便知道天雄军的这些骄兵悍将不好惹。
他们当然不怕天雄军十数兵卒,徐怀一个人就干翻全部,但现在上百甲卒拔刀举枪,气势汹汹将他们围住,郑寿、潘成虎、许忠、朱芝、朱桐等人要说不心虚,那是骗鬼呢。
百余甲卒都跑过来将他们包围起来,暖香楼前便没有大群人马堵住,郑寿他们得以看清楚暖香楼里的情形。
还有不少天雄军兵卒手持利刃在暖香楼里面,身上衣甲都染有血迹;大堂里还有不少男女跪伏在地上,被打得遍体鳞伤,有七八人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死活。
大概是看到有人过来干涉,一个趴在地上的蕃民青年趁左右兵卒不注意,猛然间往暖香楼外冲出来,嘴里大喊:“救命啊,这些狗兵杀人抢劫!”
这蕃民青年冲进巷子没跑几步,一道身影从二楼窗户纵下,停在那蕃民青年的身后,利刃出手,划出一道圆孤,仿佛幽暗的月光在夜里瞬时绽放又熄灭。
接着就见那蕃民青年手捂着脖子,血从指缝汩汩流出,他转头看向从天而降的那道身影,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了一会儿便再没有动静。
朱芝、朱桐兄弟二人惊惧的对望一眼,这些骄兵悍卒不惮杀人,他们这一刻怎么可能还认为监军使院的名头能震得住这些人?
倘若真要大打出手,他们身后就二十名兵卒,又怎么可能是天雄军百余悍卒的敌手?
潘成虎见徐怀虽说已回刀入鞘,但抓住刀鞘的手背青筋暴露,就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去乱杀一通,驱马上前,俯过身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眼下情形得先服软啊。
徐怀没有理会潘成虎,眼神往便服青年及左右打量。
这便服青年其貌不扬,腰间扎着一根革带,一柄挎刀系在革带上,刀鞘缀以珠玉——军中将校级武臣身边有三五亲兵跟随很正常,但这便服青年身边六名扈卫却是要比普通的亲兵强悍而警觉,不知道这又是哪个二世祖塞到军中来混军功的。
徐武坤看到徐怀握住刀柄的手松了一下,又紧接着握住,他眼神凌厉的瞥了潘成虎一眼,便往徐怀侧后站去。
朱芝、朱桐兄弟二人心头怯了,这时候勒马往后稍退,他们就想着手下兵卒将兵刃放下来就可以了,他们还丢不起被自己人缴械的脸。
潘成虎、徐武坤及朱家兄弟二人的动静,都叫那便服青年在看在眼里,他咧嘴轻蔑一笑,扬声说道:
“一名敌间已当场伏诛,剩下人等我们都要带回去审讯——今日给你们监军使院一点面子,别他娘不知好歹,再撞到我们手里!”
徐怀、郑寿都没有动静,朱芝、朱桐二人都往后退却,普通兵卒当然更没有对抗数倍悍兵的底气。
他们虽说不至于放下手里的兵刃,但听着眼前的骄兵悍卒手举刀枪喧哗喝骂,都下意识往徐怀、郑寿这边收缩过来。
便服青年又冷冷扫过徐怀、郑寿等人几眼,才肆无忌惮的转回身,准备吩咐暖香楼里的同伴,将活着的人都带回去;天雄军甲卒眼里也流出肆无忌惮的眼神,放松了的警惕。 “事情不说清楚,你们不能这样就将人带走!”徐怀左手抓住刀鞘放松姿态,唬住脸走上前强硬说道。
“你哪里钻出来的杂碎,有资格跟我说话?我今日就要将人带走,怎么着?”便服青年转过身来,看着数步之外的徐怀,咧嘴问道。
“站住。”
便服青年身边六名扈卫贴身相随,这时候还是感受到徐怀靠近过来的压迫感,有两人上前横持刀鞘制止徐怀再靠近过去。
当然,他们即便感受到徐怀给他们的压迫感,这时候也仅仅是上前拦住去路,没有想过徐怀这个时刻敢出手。
徐怀前往跨出一步,待两名扈卫筋肉撑腰起来要以武力威胁,他的身形又往后一缩,一跨一缩间看似拖泥带水,又有所迟疑的样子,但在下一刻,背脊旋拧,像一张大弓叫身形在瞬然间侧转过来,后背猛然往左侧那扈卫靠撞过去。
徐怀猝然间将全身劲力激荡爆发出来,整个身子就像一枚炮弹轰出,电光火石间逼近左侧这扈卫胸腹,叫他压根来不得及拔刀,猝不及防间整个人被徐怀撞飞出去;便服青年左侧还有两名扈卫,仓促之间只能让开。
右前侧那名扈卫反应不慢,沉声大喝,刀锋便已出鞘,往徐怀胸腹间横斩过来。徐怀横持刀鞘,封挡凌厉一刀,没有顺势出刀斜斩,身形像草丛中的猎豹一般,往右前侧猛然窜出。
右侧扈卫刀势也快若奔雷,反手便朝徐怀右肩削来,却见徐怀身形不停,只是控制筋肉使右肩往侧后拧转,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道刀锋。
徐怀不会再浪费一丝时间跟这人纠缠,突破其封锁之后,手里的破锋刀才真正出鞘,以凌厉无匹之势便往便服青年当头笼罩过去。
“擒贼先擒王,潘成虎,你他娘别想当甭种!”
徐武坤朝潘成虎大声喝叫,同时从身旁兵卒手里夺过一杆长枪,便往右侧那扈卫后腰攒刺过去。
长枪不利贴身厮杀,却能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多替徐怀牵制住身后的威胁。
潘成虎心里直想骂娘,他不想出手,但他心里更清楚这些骄兵悍将不会听他们的解释。
特别是已经包抄到他们身后的那些天雄军悍卒,倘若想要上前围杀徐怀、徐武坤二人,一定会先过来将他们这些人剁成碎块才放心出手。
“监军使院捉拿违禁乱卒,敢阻拦者死!”
潘成虎没有像徐怀、徐武坤直接上前冲杀,而是驱马往侧前方冲出去,迫使那边的天雄军兵卒短时间内不敢包抄过来,他同时厉声吼叫,想要在气势上压制这些骄兵悍卒,为徐怀擒贼先擒王争取更多的时间。
今夜在官厅值宿的役卒,以前都是牢营的厢军役卒,谈不上有多强的作战意志跟彪悍作风,但潘成虎、徐武坤两人动起来,而在他们的眼里,潘成虎又是在场的最高统兵官,当即也吼叫着往前进逼。
“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