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许忠、朱芝、朱桐三人看到这一幕,内心在咆哮,他们没有想到徐怀、徐武坤、潘成虎三人在这种情形下性情还如此暴烈,说出手就出手。
这一刻他们心肝儿都在颤动,抓紧缰绳骑在马背上往四处张望,看着天雄军将卒举着明晃晃的刀枪往前进逼过来,他们直觉浑身筋肉发僵,都快要窒息了。
远处传来尖锐而持续的鸣哨声,但这一刻没有人在意这些。
郑寿抓紧缰绳骑在马背上,还没有多惊慌。
虽说他与徐怀、徐武坤他们相遇才两三日,并不清楚他们真正的秉性,但他还是看得出徐怀此时的意图还是想着制住那便服青年,并没有失去理智想要杀一人泄愤。
不管场面会有多混乱,郑寿也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并没有其他选择,拨转马首,往左侧驰出数步,将刺向朱家兄弟二人的两杆长枪削断,嘴里大喝:“监军使院奉都统制葛伯奕令捉拿违禁乱卒,敢阻拦者死!”
他将葛伯奕的名头亮出来,也是希望能给这些骄兵悍卒心头多一些威慑。
徐怀贴近便服青年身侧,刀锋暴烈,仿佛雷霆风暴一般将其笼罩住,但并没有下死手。
这些骄兵悍将如此肆无惮忌,他真要将这身份绝然不低的便服青年当场斩死,必将引发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他身后就二十多人,怎么都不可能从重重围杀中杀出岢岚城去。
就算能杀出岢岚城,这也绝不是他想见的结果。
监军使院不想沦为谁都能轻视的笑柄,想要叫这些骄兵悍卒有所顾忌、收敛,他得将这便服青年制服。 右手刀锋凌厉而暴烈,只是迫使便服青年无法出刀,同时也迫使令左右扈卫无法加入战团。
青年身手也不弱,但猝不及防间根本来不及出刀,面门连着被打击数拳,便头晕眼花,又被徐怀连续两击肘锤击中胸口,被打闭过气去,栽倒在地。
他想挣扎起来再战,挺身便觉脖颈一阵刺痛,低头见刀锋已经横在脖颈之上,徐怀狰狞的瞪眼看过来:“你他娘的真不怕死,就抬头往这刀锋上来撞!”
第五十章 贵子
徐怀将便服青年制住,刀锋横在他的项颈之上。
“住手,住手!”
虽说天雄军左右将卒已经起了性子,举起刀枪要围杀过来,却是便服青年身边的六名扈卫连连斩断数杆长杆,制止住躁动的将卒。
“你这混帐莽夫,敢伤我一根毫毛,我叫你……”
便服青年被刀锋加身,人不敢动弹,眼睛却怨毒地盯住徐怀,低声吼叫道。
“叫你大爷。”
徐怀一脚狠狠的踩那青年扭曲而狰狞的脸上,叫他再吐不出半个脏字来,反手抓住刀柄,将刀锋抵住那厮颈侧血管,才转过身看那些这时候才来得及装填强弩的骄兵悍卒,狰狞说道,
“叫小爷看看是你们的弓弩锋利,还是监军使院的刀刃锋利。操你们大爷的,真他妈以为我们监军使院是吃素的!谁他娘再敢暴力抗禁,小爷第一个叫这个小白脸知道什么叫军法如山,什么叫杀死无论!”
徐怀的暴烈与强横身手,已经叫在场所有人都领教过了,除了那便服青年还想挣扎,又挨了徐怀两记铁拳被直接打晕过去外,其他人都不再敢妄动。
徐武坤、潘成虎这时候也已经带人将徐怀护住,也不怕他们敢上来抢人。
从二楼纵跳下来斩杀蕃民青年的那人走在暗处看不清脸,但年纪似乎比便服青年还要更小一些;他走到六名扈卫身边,阴狠的盯了徐怀两眼,也没敢说什么诳语,而是示意天雄军兵卒都退到暖香楼前去。
那数人低语商量片晌,一名中年扈卫走出来,朝郑寿说道:“人你们可以带走,但请郑爷借一步说句话!”
双方冷静下来,郑寿也不怕对方会玩什么花样,毕竟这事闹大发了,葛伯奕也不可能去偏袒这些骄兵悍将,翻身下马来,脸色阴沉的走过去。
“这孙子是什么来头?”潘成虎窥着郑寿那边的动静,朝徐怀挨过来,心虚的低声问道。
“军令如山,犯禁者皆与庶民同罪,管他妈什么来头!”徐怀待徐武坤将那便服青年捆绑起来后,又一屁股坐到他胸口上。
潘成虎想想也是,真要知道这孙子是什么来头,反而不方便动手。
现在打也打了、抓也抓了,他们反正是带队整肃城中军纪,天塌下来,也是王禀、王番父子以及朱沆他们扛着。
与那扈卫低语数语,郑寿脸色说不出的迟疑、阴沉,走回来要徐怀站起来,盯住那青年看了好几眼,才吩咐朱芝道:“你去请王番郎君及王禀相公到官厅去,其他人都随我先去官厅!”
“我们二人也一起过去接受处置,郑爷可以将我们捆绑起来。”那中年扈卫不放心便服青年叫徐怀他们单独带走,与另一人解下兵刃走过来。
虽然将卒入夜禁出驻营,但今夜不知道多少人偷跑出来寻欢作乐,银山巷这边仅仅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很多是当地官吏出面张罗招待。
见这会儿往暖香楼聚集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郑寿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催促潘成虎、徐怀带着人,随他将便服青年等三人押往监军使院官厅。
……
……
郑寿不说,徐怀当然也不会主动去问这便服青年是什么来头。
回到官厅,郑寿只是叫许忠、朱桐、袁惠道帮他将人带去官厅大堂,徐怀、徐武坤等人带着役卒回到班房待命。
班房是监军使院临时关押犯禁将卒的地方;值守官厅的役卒,要是没有站哨或巡逻的任务,也都在这里待命。 “他们后面有二十多人跟过来了,皆持强弩,要不要去军营调些人马过来以防万一?”潘成虎从外面兜了一圈走进班房里来,有些心虚的坐到徐怀身边问道。
“你还是歇马山鼎鼎有名的夺魂枪潘爷吗?”徐怀觑了潘成虎一眼,说道,“这些人到这时候都不敢说出这孙子什么来头,他们更怕事情闹大,你怕个鸟啊?”
“这时候都咬牙不说,那岂不是来头更大?”潘成虎坐下来,苦着脸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受招安就想着本本分分的过好这下半辈子,已经玩不起心跳了!而郑爷现在明明知道那三人的身份,将他们带去官厅安置,将我们遣开不说,却还不说一句明里话,谁心里不打鼓啊?”
闹粮谷事时,这孙子满心想着跟郭君判再拉人马落草,要说他真怕事,谁信?
当然,徐怀心情更是恶劣,也不愿意搭理潘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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