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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款用完了。”邹翔抱着狗缩在凳子上,看上去可怜巴巴的,“那天之后就只剩一百了。”

    “你爸——”言野顿住,他突然想起,认识邹翔这么久,邹翔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家的具体情况。

    言野只知道邹翔告诉他不记得父母的事,当时他认为邹翔在戏弄他,直到后来诸多事情印证了邹翔说的是实话。然而其中那些细节之处,邹翔自己不说,他绝对不会多嘴去问。

    他一向不喜欢刨根究底。对于像他一样背负着伤痛艰难活着的人,不喜欢被人讨论过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这只限定于普通朋友。

    邹翔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人。

    言野记得和李胜打架那次,武莉请来了邹翔的舅舅。邹翔如果真是因为外力或者脑部病变引发了失忆,他的舅舅为什么对他不闻不问?

    不愿意和邹翔一起生活,说明他的舅舅并不认可这个侄儿,也许邹翔来到这里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感情。

    能租一套一室一厅安顿完全没有感情的侄儿,说明邹翔自带足够的钱,否则这种亏本的生意没人愿意做。

    有可能,和邹翔一起送来的钱足够多,多到陌生人一般的舅舅愿意舍弃小头,将大部分占为己有。

    不过,这一切只是言野的猜测,事情究竟是怎么样,也许连邹翔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

    言野无奈地问:“你平时生活费哪里来的?”

    邹翔:“我有张卡,庞洲阳给我的,每个月他会打1000过来。”

    言野:“庞洲阳?”

    邹翔:“我舅舅。”

    听到邹翔的回答,言野更确信自己的推测。

    “邹翔,我多句嘴。你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但我觉得你那个舅舅可能克扣了你大部分生活费。”言野思量片刻,“他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对你并没有亲情,却愿意花钱让你上学,给你租房子和生活费,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有利用价值。”邹翔摸了一把小黑狗的头,“或者我的父母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养着我。”

    “我以为你没想过......”言野顿顿地问,“那为什么?”

    “因为没有意义。”邹翔勾起嘴角笑了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去问他,他找理由来搪塞我,我也没办法求证。况且,既然我父母有钱让他养我,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

    “我不知道。”言野低声说。

    其实他知道,他隐约猜到邹翔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的想法。

    “因为我是个他们不要的东西。”邹翔自嘲地笑了笑,“才来学校那段时间,我挺迷茫的。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唯一让我有安全感的就是封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