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民宿顶上的吊灯疯狂摇晃起来,然后是墙体。
三秒过后。
“秦杨——”
他感觉到那声“秦杨”似乎响起了两次,紧接着,眼前的世界便天摇地动起来。
地震到来的那几秒,邓诺本能地往秦杨那儿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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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的时候,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压在背上,身下是裂开的土地,水泥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轻微的呼吸都能让胸腔产生过分惊人的震痛。
有可能是吸入了太多的灰尘,邓诺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他的整个身体无法动弹,头部被压制着。他努力强撑开眼皮,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是秦杨在喊他。
最开始的呼喊是冷静的。秦杨知道邓诺和自己的距离不太远,他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不算太糟。
他下意识去找邓诺,却在剧烈震荡中掉了眼镜。一双腿被挤压在重物之下,根本无法□□。
他先试着喊了一声。
然而并没有回应。
他又喊了第二声。
第三次,第四次。
“哥……你在哪儿。”颤抖的声音在时不时掉落下石块的杂音中微弱的可怜,嘶哑的嗓音仿佛裂开了一般,一声又一声地喊着。
邓诺动了动手指,隔着厚厚的灰尘,他看到了两米外的秦杨。
他轻轻松了口气。还好,上半身有个三角区,应该没被压得太死。
秦杨下半身被压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茫然无措地睁的很大,喊得嗓子几乎都快哑了。
“我……”他发出一点气音,却立马被无法言喻的震痛侵袭全身,喉咙有如火烧过一般,明明嘴唇动了,却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一块石头砸下来,伴随着一阵灰,砸在纵横交错的钢筋水泥中,把一个眼镜框砸成两半,玻璃碎了个稀巴烂,掉到了邓诺脸颊边上。
他一点一点伸出手指,握住了那根眼镜腿,闭了闭眼。
银灰色金属质感的眼镜蒙上一层厚厚的灰,邓诺捏着,就仿佛自己捏住了秦杨的手。
“哥,哥……”
我在这儿。
“邓诺,你在不在啊……”
我在,你看看我,是看不到吗?
“我看不到你,我怕。”
我就在这儿,你再努力一点,再睁大一点眼睛,马上就能看到我了。
“哥……”
捏着眼镜腿的手死死攥紧,一道朦胧的红色热流自头顶缓慢流淌而下,滑至鼻尖,然后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滴下,扬起一小圈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