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屏着的气在三分钟后虚散开来,闫乱的身形在那一秒从紧绷变得颓丧,他偏了偏头,整张脸都暴露在了光里,脸上透着故作轻松和无谓的笑,他的头微微低下,目光有了实处落点,是在他身边一步处、到他大腿的高度那里,他嘴角咧开笑着,眼底在这束灯里有些反光、凑不够一滴眼泪的量、像忍着、也像那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宝宝,我们走吧。”
……
闫乱耐心地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个人的地方,似乎正在听他说话。顿了顿他冲那处摇头,声音微微沙哑、语速变慢:“你妈妈工作很忙,所以不能见你。”
闫乱目露心疼,眼中像是有薄冰“啪”地碎裂,伸出手牵住身边的一只小手:“乖,走吧。”
闫乱牵着小人慢慢转过身,朝前走了一步,身形全部融入黑暗之中……
大约快半分钟他才转过身来,整个人换了个状态,变成了十七岁的高中生闫乱,盯着三个依然陷在情境之中还未走出来的评委。
褚时雨率先反应过来,但他说得很少,像是反应不及所以临时点评了“很好”两个字。
褚时雨带头后,其余两位评委也终于有了反应,费贵快人快语:“是你自己的经历?”
闫乱缓了两秒,点了下头。
他不知道这段记忆跟随了自己有多久、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是否真的存在过,但闫罗汉带着自己去另一个城市见妈妈这件事一直在自己大脑之中。
这个场景非常深刻,凌驾于自己其他从小到大顺畅的记忆之中;或许是闫乱年少时做的一个梦也说不定。
但随着时间的增积,也因着闫乱对母亲的憧憬和向往,这个记忆的细节于他越来越清晰。
“说一下你的设计。”褚时雨调整好状态,拿起笔开始逐项给闫乱打分。
闫乱盯着褚时雨,认真回答:“当时,我记忆里的场景是我爸站在阳光底下,给我挡了太阳,因为天很热,阴影比曝晒好;在现在这个场景下,光束比黑暗好,所以今天表演的中心位置留给了孩子,我在黑暗里。”
闫罗汉的悲愤和无奈当时的闫乱看不懂,都是长大一点才明白一点,其实他到现在还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把闫罗汉当时的心情演出来。
“很好。”褚时雨又重复自己第一次的评价,他抬头看闫乱,眸间再无多余的痕迹,俨然一个公正客观的老师:“你可以出去了,喊下一位进来。”
闫乱离开后费贵这才露出端不住的惊讶表情:“小闫乱现在这么厉害?这个节奏和力度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