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瑞从网格袋里取出一瓶透明包装的喜马拉雅浴盐,仔细阅读说明书后,舀了一大勺投进浴缸。
盐粒在温水中由大及小,旋转融化,浴缸里的水渐渐变成淡粉色,像水蜜桃的皮被煮开的颜色,味道也是桃子的清香,很好闻。
接下来就是悠闲舒缓的泡澡时光,临江夜景波澜壮丽,与岸边金碧辉煌的高楼交相掩映,陈西瑞透过落地玻璃窗,真切感受到了南方城市的独特魅力。
这个角度的延桐市真的很美,江水静谧,水面上泛着粼粼灯光,如果不是手机不防水,她想立刻拍下来分享给傅宴钦。
念头只在一瞬,等她泡完澡出来,试过各种角度,遗憾的是,拍出来的夜景再也没有方才看到的那种惊心动魄,于是作罢。
十分钟后,陈西瑞吹干头发拨打傅宴钦的电话,看着屏幕上的“傅宴钦”三字,那种涓涓细流般的情愫在心底渐渐蔓延。
他这几天也在外地,这会儿又在干什么呢,脑海中的思绪千丝万缕,电话没响多久便接通了。
男人“喂”了一声。
陈西瑞食指缠弄肩膀上的一缕头发,状似很悠哉的样子:“我也来外地出差了,来参加一个会。”
傅宴钦此行公务繁忙,白天的议程多而冗长,另外还有采访和应酬,嗓音里透出的疲惫也在情理之中:“几天?”
“就三天,星期五下午就回去了。你啥时候回去啊?”
“你想我几号回去?”
陈西瑞语调俏皮:“随便你,我才不管呢。”
傅宴钦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烟圈的当儿,说:“挂了开视频吧。”
“等一下!我一会儿打给你!”陈西瑞快速拾掇好自己,找了个打光充足显得脸部光滑的角度,发起视频聊天,两秒后视频接通,她歪头撑着下颚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傅宴钦不说话,灼热深沉的视线锁住女人纤细白皙的脖颈,喉结生理性滚动,他将手里的半截香烟捻灭在烟缸里,再次抬头,欲望只增不减:“给我看看。”
“看什么?”
傅宴钦嘴角勾了勾,笑意挺短促,又显得意味深长:“你说呢。”
陈西瑞立时明白过来:“流氓,回去再看。”
傅宴钦松弛自如地靠向椅背,眼皮子底下是刚倒的一杯红酒,深红色液体如同女人涂抹在唇上的口脂,他轻轻拿起,仰头吞咽了一口。
男人看上去很累,大概是刚回到酒店,领带还没来得及解,只扯松了些,扣子被随手解开了一粒,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用发蜡定过型的三七分背头,好在住的地方比她高级多了,起码能睡个舒舒服服的觉。
“你这几天肯定很忙吧,泡个澡早点睡。”她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都九点多了,赶紧去洗洗。”
傅宴钦半阖着眼,嗓音像被夜色浸过,低沉喑哑:“明天参加什么会?”
“呼吸科的一个年会,我还要上台发言呢,从上周我就开始紧张了。这机会是刘老师赏给我的,我得好好表现,绝对不能给他丢脸。”
陈西瑞讲话有一特点,随心所欲,想到哪儿说哪儿,唠叨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刘老师”这三字在女人嘴里出现过许多次,性别不知,年龄不详,傅宴钦也没多问,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为了这个会,我还网购了一套正装。”陈西瑞有些嘚瑟,“我穿给你看看。”
手机被反扣在床上,画面突然黑了下来,紧接着傅宴钦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平静的夜晚,直率的女孩,他轻晃红酒杯,靠着椅背品尝手中这款香气复杂的罗曼尼康帝,酸度漂亮,单宁细腻,一看瓶身的年份,果然是处在适饮巅峰期。
陈西瑞换好衣服,发起视频,接通后,她朝他咧嘴笑了笑,将手机立在杯子后面,自己跑到两米远的地方,想把自己全身囊括进去。 “怎么样?我第一次穿正装。”她转了个圈展示给他看。
傅宴钦很想告诉她,男女之间最好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感,这姑娘有时候说话办事像脑子里缺了根筋。
“挺好看。”傅宴钦淡声道。
陈西瑞看出男人兴致不高,就说早点休息吧,主动挂掉了视频。
没心思想别的,她把明天要汇报的t试讲了三遍,确保语言衔接流畅。
只是心里像堵着块硬石头,忙起来不觉得心堵,十一点多钟,她准备上床休息时,突然回忆起男人刚才的敷衍态度,那块石头膨胀得让她几乎难以喘气。
如果她问吴濯尘同样的话,吴濯尘肯定会夸她像仙女,可傅宴钦不一样,这人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她好看……哎,不想了,她强迫自己快点入睡,结果这一折腾,快到三点才进入睡眠。
昨晚没怎么休息好,黑眼圈有点重,陈西瑞给自己撸了套全妆,眼影腮红假睫毛齐上阵,身体一点不觉得累,反而非常亢奋。
对她来说,这是充满意义的一天,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如她所料,会场来了许多业内大佬,陈西瑞厚着脸皮上前要合影,又用图软件好好了,一本满足地发到朋友圈里。
上午的议程结束,她如重视负地松了口气,跟院里的几位医生站在会场门口等待刘仕文。
与此同时,一场金融峰会也在这家酒店举办,傅宴钦西装笔挺,长腿阔步,身边跟随几位同样正式穿着的男士。
隔着老远的距离,男人停下脚步,不期然地对上一张妆容明艳的侧脸。
“傅总,酒店顶楼安排了午饭。”
傅宴钦抬手晃了下两指,“知道了。”
随行几人发现这位老总的情绪好像有了些变化,有点摸不准他的态度,“现在去吗?”
傅宴钦双眼幽深深地盯着女人,未置一词。
刘仕文跟几位认识的教授交流完,走出会场,“都傻站着干吗,吃自助餐去啊。”
某位男医生说:“你徒弟说一定要等你过来夸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