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纪真来回收碗筷,她的动作顿了几秒,担忧地看向沙棠:
“都没怎么吃啊,只有汤被喝完了,沙棠身体不舒服吗?”
沙棠赶忙摇头摆手,微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膛,抬首挺胸,尽力展现自己的健康:
“我身体很好!只是胃口本来就小,喝完汤就差不多吃不下了……”
得趁机试探下纪真才行,至少得看她是什么反应。
沙棠放下双手,简单组织了下语言,只言片语必不足以支持他套出更多话,同时还得表现得足够自然,才不会让纪真奇怪。
沙棠摆出友好乖顺的模样,往纪真那边靠了靠,手搭在纪真的手臂上,像孩子对母亲那样撒娇道:
“纪真女士,这个味增汤感觉比平时的好喝,这也是你亲手做的吗?”
纪真这种母爱多到无处安放的人,自然受不住沙棠撒娇似的询问,不禁面露慈祥地说:
“你的饮食一直都是我负责,但这次的味增汤味道更好,可不是我的功劳。”
沙棠心底一沉,纪真这句话证实了这碗汤并非出自她之手。
沙棠的语气更为欢快活跃,他眉开眼笑的,像是中举了的学子,兴奋到称得上夸张:
“那还有谁?手艺这么出色,我怎么一直都没听说过,以后还能喝到这么好喝的汤吗?”
“当然可以啦,我会和有希说一声的!今天这汤就是她做的,她的厨艺比我好得多呢,她也是今天从学校来的,等我老得不能动了,她是要继承我的位置的。”
有希又是谁啊?
沙棠的唇角抽搐了几下,一个接一个尽是些他听都没听过的人,是那个人给自己下的毒?明明自己都和她无冤无仇!
“那也肯定是你会挑选食材,别人才能加工得那么好,食材要是不新鲜,怎么做都不会好吃的!”
沙棠恭维起了纪真,他已经掌握了讨人欢心的技巧。果不其然,纪真喜上眉梢: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小嘴这么甜?虽然食材都是我选的,但今天你的饭菜都是有希做的,我只烧了给其他人的饭菜。”
“其他人不喝汤吗?”
“能做味增汤的食材不够了,你是祭品,肯定是要特意留给你的。做完后马克刚好要去看望你,就让他带给你了,因为他很喜欢味增汤,所以我还特意提醒他不能偷喝呢。”
沙棠低垂下了头,白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眼,没有人能看清他这一瞬间的神情。
思考只在脑海中停顿了几秒,他马上抬起头,眼底的烦闷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片“阳光明媚”:
“承蒙大家的厚爱!纪真女士也是辛苦了!我可以见见有希吗?我很好奇她怎么把汤做得那么好喝的?”
“沙棠懂事了,神明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哪天让有希给你送饭,你们可以好好聊聊!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哦。”
“嗯!”
刚与纪真告别,风暴便在他的大脑里聚集:
看来问题出在那个叫有希的人身上,按纪真的说法,马克本就没打算给我端饭,只是被纪真顺手委托,那马克和纪真都能被从嫌疑人里排除。
可动机又是什么?我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沙棠的手扶着自己的下巴,最后他做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想——要杀自己的另有其人,有希只是帮凶,不是主谋。 如果先这么假设,那么这个主谋最可能是那三个备用祭品之一,最坏的结果,恐怕是他们都有杀心,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目前能总结出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他也不能再借用白蛇的眼睛,这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不便。
门外传开怯生生的敲门声,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别人似的。
又是谁啊?
沙棠的注意又回到了“现实”,他对门外回应:
“请进。”
门被推开,清脆的铃铛声随着风吹进沙棠的耳道里。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放轻了部分,猫似地走进了医务室,在沙棠身边跪坐下来,声音糯糯的:
“那个……我有没有打扰到您休息?我只是想来问问您当祭品都要注意些什么……”
沙棠头上的呆毛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哪知道要注意什么?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别像沙棠本人那样自杀死掉?还是注意自己会不会得奇奇怪怪的性病?
祭品不就是个rbq吗,别人爱睡就睡了,哪有自己要注意的,明明都得靠别人注意别给操出问题。
他当然没有把这些无语表现在外,他柔和地笑着,娓娓道来:
“作为祭品不需要注意什么,因为大家都会很关心我们,很呵护我们,我们只要保持对神的信仰,遵从神的意志,那便足矣。”
就像这样,说点模棱两可的话就足够了,既能凸显自己的高端,又能掩盖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懂的真相。
忧子茅塞顿开,右手握拳砸在自己的左手手心上,发出“啪”的一声: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作为祭祀物品只要听从神的安排就可以了!物品是不需要自己的思考的!”
沙棠的面部肌肉都快僵住了,酸酸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