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就要从头到尾改变诸多的现有制度,而这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我们的意料范围内,短时,就算陛下想让我等拿主意,恐都拿不出。”
“当年谋划新朝制度的老臣,如今大多离世,少有健在的几人,也都年过七旬,难以为我们提供建议,而且现在的大秦的确跟过去不一样。”
“现在的大秦对天下控制力更强,能征收上来的租赋税更多,民心更加集附,需要面对的问题更多,也不再是要去维稳,要让地方始终保持安定了。”
“时局不一样了。”
“连带着需要改变的也很多,但……”张苍苦笑一声,轻叹道:“这些改变,其实未尝不是嵇恒在暗中推动的。”
“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蒙恬目光一沉,寒声道:“此人就这么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张苍看向蒙恬,无奈的点点头。
他轻叹道:“这就是他的能力,将天下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间,而我们还说不得什么,因为这一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的确更利于天下。”
“只是这种任人摆布,不能自己决定的感触,实在让人有些不安。”
蒙恬点头。
他作为领兵打仗的人,对于这种为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事,是异常的敏感跟不安。
他很不喜。
甚至是很是厌恶。
蒙恬道:“所以你想将此人给逼到台前来,让他不能再藏于幕后,而且必要去面对天下所有人。”
张苍点头。
他冷冷一笑,神色复杂道:“嵇恒一直在暗处,我们对其了解太少,也根本探知不到他的真实情况,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必须让他走到台前。”
“唯有这样。”
“才能让我们更好的判断情况,洞悉具体的状况,也才能避免始终为人一步步的针对算计。”
“天下不允许这样的人。”
蒙恬深深的看了张苍一眼,这个一向脸上挂着笑容的人,在这时,终于露出了一抹狠色。
蒙恬跟张苍离开了。
如阵风一样。
殿外空空荡荡的,唯有沙沙风声在作响。
翌日。
天刚刚放晴。
嵇恒的住所外,就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脚步声很多,还略显杂乱,不过在靠近住所时,都变得轻微。
咚! 咚咚!
……
一阵敲门声响起。
咯吱。
嬴斯年睡眼惺忪的开了门,望着毕恭毕敬的魏胜,一脸疑惑道:“魏府令,大清早,你过来干嘛?”
魏胜笑着道:“公子,大喜事,陛下已下令,特封嵇恒为大秦博士,即日起便可入朝,同时嵇先生还拥有参政议政之职能。”
“陛下亲允,特许嵇先生参与谋划大秦日后的制度改革,臣目下是来传令的。”
“啊?!”嬴斯年惊呼出声,他挠了挠头,有点诧异,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父皇下令让夫子为官了?
这怎么可能。
父皇不是一直很忌惮夫子,更是十分注重不让外界知晓夫子的存在,怎么今日一改做派,让夫子出仕了?
他疑惑道:“魏府令,你没有传错诏令?这是给我夫子的?”
魏胜一脸笃定道:“回禀公子,千真万确,臣哪敢在这事上弄虚作假?”
“这是陛下亲自写的诏书。”
说着。
魏胜将诏书递了过去。
嬴斯年将诏书接过,仔细看了几眼,的确是父皇的字迹,但这怎么可能?
父皇怎么突然就转向了?
他连忙跑进了屋,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夫子嵇恒。
然而,对于这份令书,嵇恒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让嬴斯年去传话,他没有心思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