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旸一听,立即便松了口气,想通后不觉好笑,她被带回村中后曾昏迷几日,醒来后又因伤动弹不得,一直便是洛渊照顾她沐浴更衣,自然能够见到她身上骨笛,如此简单的因由,方才一时关心则乱,竟未能想到。
洛渊看着林旸明显松懈的神情,终于浅浅勾了勾唇,“可还有其他问题,可一并问个明白。”
林旸本想回答没有,想了想,贝齿轻轻咬住下唇,“那,你既已看到骨笛,为何当时不问我?”
“你伤还未好,作何要问你这些,你若想告诉我,终有一日会自己告诉我,并非定要现在逼你。”洛渊眉目柔和,深眸中静得仿佛融入夜色,妥帖地将她包裹其中,“我知你对我有所隐瞒,你无需介怀,你想说时我便听着,不想说时我便当你能够自行处理妥当,只是有一点,莫要太过逞强,伤到了自己。”
林旸怔怔看着洛渊,眼底近乎失神,她曾同这人说过,自己还不懂得如何喜欢人,便好像这般一说,她对她有所保留的疏远便就有了正当理由,而洛渊如今便告诉了她,她不懂得的喜欢应当是怎样的,原来她也配被人这般细致却沉默地顾护么。
凉而柔软的触感轻轻触上脸颊,林旸恍然回神,见着洛渊沉静隐忍的目光,似是晕开了一声悠长叹息,“你是有意落泪来惹我心疼的么。”
林旸这才察觉自己眼眶微湿,仓促地擦了擦眼,声线低落,“我未落泪……”顿了顿,又道:“这支骨笛,是师父与我的。”
她似是决心要将来龙去脉尽数告知洛渊,垂眸沉思过一阵,哑声开口道:“幼时的事我已记不清了,都是师父说与我的,她告诉我,在我年幼时父母曾救过一名重伤之人,后来才知晓那是江湖中人人喊杀的魔教凶徒,当时大门小派共同组成联盟齐剿魔教,为免魔教卷土重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受到牵连被屠杀殆尽,师父将废墟中啼哭的我捡了回去,自此我便一直跟着师父,她去何处我便去何处,她时常入墓寻物,我便也随同左右,后来她便将这支骨笛予我,教我如何运用,这支骨笛与黑袍人那支虽然相像,但却并非同类,只可招来虫蛇野兽,并无御尸之用。”
林旸说到此处,长睫轻轻颤动一下,“五年前,师父突然失踪了。”
洛渊垂眼看着她失落的神色,胸口隐隐闷疼,勾指将她指尖攥入掌心,“你怀疑黑袍人的骨笛,与你师父有关。”
林旸抿唇抬眸,方才的泪水沾在睫上,仍是湿漉漉的,“骨笛的本源之用,实际是操纵蛊虫,黑袍人先将蛊虫种入尸体,吹笛时便可御使他们,与师父的蛊笛本质同源,且骨笛的炼制步骤复杂冗长,御蛊之物必须炼之于蛊,历代养蛊人一生都只能炼成一支,珍贵无比,我手中的这支骨笛本是师父早年间想要赠与他人,后不知何故未能送成,这才落到了我手里,黑袍人那支已然运用纯熟,应是他自己炼成,只是历来养蛊御虫皆被视为歪门邪道,受人利用追杀,难以发扬,到我师父这代便只余下两人,而另一人亦是位女子,并非这个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