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厌瑾,你一直这样吗?” jue nu.c om(1 / 2)

谢虞晚咬咬牙,侧身躲过影子的狰狞一爪,可她还要留心护着手里的灯,反应余地大大受限,未过五十招,谢虞晚便就有些吃不消了。

而最麻烦的是,谢虞晚的修为在他们一行人里属佼佼者,她都应付得有些吃力,其余人恐怕更加难撑。果然,当谢虞晚艰难匀出目光看向其余同伴时,发现除宋厌瑾和郑应释外,其余人皆已被黑影缠身。

萧元晏、荆鸢和纪渝的身影就如被一株硕大的藤蔓紧紧缠裹,似乎下一瞬就要被绞杀在茎叶里,这些影子就如附骨之疽般难以对付,只要它们攀附上人身,便是纵使运出浑身解数亦不能将其剔除。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陷入险境,谢虞晚若有所思地凝着面前正在肆意更改形态的漆黑影,一个想法忽然跃上心头。

她试着将灯举高,影子顿时齐齐拉长,谢虞晚眼前一亮,在影子攻来之前,躬下身将花灯半悬在脚边,影子登时缩成极小的一团,谢虞晚将花灯的高度卡得刚刚好,影子无论如何更改形态,都不能触及花灯,只能徒劳地蜷在那里。

见谢虞晚这边的影子不能再奈何她,荆鸢、萧元晏和纪渝那处的影子便不约而同地洄游着涌向她,而就在它们攀离叁人脚踝时,叁人猛地压低手中提的灯,效仿谢虞晚的做法,将花灯低悬在影子所不能触及且也未接地的位置,如此,便成功将影子困于了脚边一隅囹圄。

果然,这些非人的东西没有多少智力。

虽暂得缓态,但此处决不能久留,几人躬着身子提灯,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态一步步地前挪,地上的影子也随着他们的动作而缓缓前蠕着,它们分明没有五官,却予人一种正在被它们虎视眈眈的怖然感。看书请到首发站:jiz ai8.c om

显而易见,这些影子就在等他们中有人失误。

摸黑前行,实在容易磕碰到前面的同伴,为避免这一意外的发生,谢虞晚觉着大家还是要开口交谈为好,这样便可以通过声音判断自己与其他人的距离,便提议道:

“这样吧,失忆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你们一人说一个词来形容一下我,不许重复!”

荆鸢叹出一口气:“幼稚。”

谢虞晚懑懑:“哪里幼稚了?大家若不开口说话,难保会相互撞上。”

“我的意思是,晚晚,你啊,还是个稚童心性呢。”料到谢虞晚会不忿,荆鸢又接着解释道,“且不说其他,单单是你每次和宋师姐吵架的起因和方式,任谁听了,都会以为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争辩。”

谢虞晚努努嘴唇:“那一定是宋厌瑾的问题!”

荆鸢却笑:“这句话听起来更幼稚了。”

谢虞晚只得失语,忽然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偏偏萧元晏接在荆鸢后面开了口:

“冲动,”萧元晏眯起眼,一边回忆一边说着,“第一次见你时,我和阿鸢受赵识珩折磨已久,深知此人歹毒,而你竟不加多思就直接将剑对准他,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小姑娘胆子真大,不过如此不管叁七二十一的处事风格,是否将来会吃亏呢。”

郑应释也在一旁笑着说:“第一次见谢姑娘时,还是在斗法较武上,当时见谢姑娘教训舞弊弟子的方式竟是与他决斗一场,便想这位师姐行事简直随心所欲到胡作非为了。”

谢虞晚:“……我原以为你们都会夸我的。”

“夸你?”荆鸢乜谢虞晚一眼,也笑,“那你要听纪师兄说话。”

忽然被提及,纪渝脸一红,抓了抓脑袋,瞧着颇为羞赧,却也低声开了口:

“师姐……很厉害,武艺很高,是一个很义气也很聪明的人,而且,师姐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我敬仰师姐。”

最后五个字小声到几乎是从纪渝的齿间悄悄泄出来的,宋厌瑾听到后当即蹙紧眉,阴沉着脸看向谢虞晚——谢虞晚还在没心没肺地笑呢,似乎对纪渝的这番夸奖很是受用。

“果然也只有纪师兄会顺着你的意啦,”荆鸢笑眯眯地揶揄,“只不过温柔这个形容,纪师兄,你说的真的是谢虞晚吗?”

纪渝又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宋厌瑾恨恨地抿了抿唇,他走在谢虞晚身后,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地上蠢蠢欲动的影子。

怎么这么远。

宋厌瑾看着自己和谢虞晚的影子,忽然往前大大迈了一步,肩骨径直撞上了谢虞晚的后肩。

谢虞晚毫无预兆地被他撞上一下,手里的灯猛地一晃,若不是她反应迅速地及时调整好平衡,此时定是已被直接摔跌在地。 地上的灯影霎时如暗潮般危险地左摇右晃,好半晌后才勉强平息,谢虞晚惊魂未定,回头瞪宋厌瑾,愠怒:“你做什么?”

宋厌瑾却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这副情态自是更加惹人生气,谢虞晚咬咬牙,质问的话才抵至唇边,将将出口之际,一匕如练的清辉色倏然自发顶照亮了她的半边芙蓉面。

灯在手中,哪来的清辉色?

谢虞晚的瞳孔骤然惊大,迅速意识到危险,连忙抬起手想要去遮掩花灯影,可手指怎能遮灯影,更遑论已经来不及,月亮已经照了下来,倾了一地漆黑的提灯影。

谁也没有料到竟还会有这一出,天地浩浩,月色阔阔,他们根本无处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影子开始膨胀扩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蠕动的影子自脚踝爬上来,所有的灵光剑罡在这些诡谲的影子面前都是无济于事。

这一回,纵是谢虞晚也无计可施,就像被一条湿淋淋的硕大蠕虫缠上,谢虞晚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那些没有骨头却又存在感极强的阴冷影子裹压,压得她渐渐喘不上来气,指尖挣扎的灵光越来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