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地喊了声“吕大哥好”,挽着郑长荣坐在了客位。
吕辕赶紧抛下帮厨小妹,跑过来坐在了谢钟灵身边:“彩霞,这就是你妹妹啊,跟你还真像。这位张同志看着好像是个军官啊,坐得笔直笔直的。”
郑长荣穿的便装,没想到这吕辕还不算瞎。
他笑着胡诌了一个单位,说自己是三亚那边的。
吕辕信了,兴奋道:“三亚的?三亚好啊,我有好几个同学都去三亚了,据说那边的小妞可漂亮了,回头我也——”
话到一半,吕辕猜测自家对象会不高兴,赶紧打住,还陪了个笑脸:“彩霞,你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贫,我有你还不知足吗?我才不要什么三亚小妞。”
“你最好是!”谢钟灵故意冷哼一声,把菜单递给了自家妹妹,“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你们准姐夫请客。”
“对对对,我请客,随便点。”吕辕像个二傻子似的,充大款的机会可不能放过,立马豪气冲云的,叫老板上了一壶椰子酒。
一顿饭吃得跟吹牛大会似的,就听吕辕在那夸夸其谈了。
散席后,他喝得东倒西歪的,却还坚持要送谢钟灵回去。
谢钟灵当然不能领他去自己的职工宿舍,便在布厂门口停下,指了指布厂的职工宿舍:“我到了,你回去吧。”
吕辕没有怀疑,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走了。
谢钟灵脸上的笑冷了下来:“这个蠢货,还想着左拥右抱呢,回头姑奶奶就废了他。”
“姐你吃饱了吗?要不咱回去再把那块五花肉做了?”刚刚吕辕吹牛,吹得唾沫飞溅,他们三个都没怎么吃。
谢钟灵点点头,挽着妹妹的胳膊走在了前头:“走,姐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谢钟灵的宿舍是筒子楼,每个职工都可以分到一间屋子,厕所和水龙头是公用的,厨房也不例外。
她忙进忙出的,不让妹妹妹夫插手。
等做完了,便进来关上门,谈起了正事。
“甜甜,我想好了,他不是说他下个月要回去给他叔叔贺五十大寿嘛,我就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跟过去。”谢钟灵豁出去了,她出来得早,遇事从来不怕,只会迎难而上,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会快刀斩乱麻。
而那些畏首畏尾的做法,只会夜长梦多,拖出大问题。
孟恬恬跟郑长荣对视一眼,觉得这法子太危险了:“姐,要不你等妈妈和老谢回来了再说?军队的人已经接应到他们了,大概一个礼拜后就能到家。”
“真的?”谢钟灵高兴坏了,“哎呀,你怎么不早说!那行,那我等妈妈回来再说。哎呦,我都十八年没见过她了,她还能认得我不?”
“不知道。”孟恬恬自己都没见过亲妈呢,这会儿跟姐姐一样,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的。
谢钟灵放下筷子,握住了妹妹的手:“你不要紧张,咱妈人很好的,虽然她脾气有点臭,可是她嘴硬心软,是个热心肠。”
“那姐,你知道不知道咱妈喜欢什么?我想给她准备点见面礼。”孟恬恬这些天已经摸清楚妈妈的性格了,确实跟姐姐说的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妈妈这阵子都在逃亡路上,是没时间好好坐下来跟她聊一聊兴趣爱好的。
所以她只能来问姐姐了。
谢钟灵回忆了一下:“听老谢说,妈妈很爱美,喜欢穿各种各样漂亮的旗袍。还喜欢把头发盘成各式各样的发髻,再戴上金光闪闪的首饰,臭美得不要不要的。不过这年头,金银珠宝估计是没有了,咱可以去海边弄些珍珠贝壳,给妈妈做点不一样的首饰嘛!至于旗袍——”
说着她看向了郑长荣:“妹夫你会做吧?你会的话教教我家甜甜,让她给自己妈妈尽一尽心意。”
“会。”郑长荣就没有不会的,他笑着看向自家媳妇,“正好,我也打算给甜甜做两条,只不过暂时不能穿出去,就躲在家里穿穿。” “我知道,总是要低调一点的,不然会惹麻烦。要不这样吧,你画个图样给我,我找个老裁缝也定做一身,等我妈回来了,我就跟给她送上两条同款不同色的,哎呦,要是能穿出去就好了,母女三个那就是三朵金花,不要太好看哦!”谢钟灵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这个提议孟恬恬很喜欢啊。
她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她抓住了郑长荣的手:“就一个礼拜,来得及吗?我学得会吗?”
“我手把手教你,不难。”郑长荣反握住小媳妇的手,宽了宽她的心。
三人又聊了会,看时间不早了,小两口才辞别了谢钟灵,去附近招待所歇着了。
孟恬恬不放心,又看了眼妈妈跟老谢他们,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云南境内抵达了广西,她高兴得不行,赶紧问了一声。
“妈,你是直接回来还是要去首都再回来啊?”孟恬恬很是好奇,也不知道一个礼拜够不够。
霍齐家在心里回道:首都的专案组明天就到,等到了广州,我们会坐专机去首都一趟,然后再回来。大概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去看你了孩子。
“哦,那我不急,妈你照顾好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原来还要等上半个月啊,孟恬恬有点失望,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真怕自己一个礼拜学不好做旗袍呢。
可要是半个月的话,那努努力应该还是可以的。
跟妈妈道了晚安之后,她一个翻身趴在了郑长荣怀里:“妈妈要先去首都,要过半月才能回来,明天咱们去国营商场挑些好的料子,我多给妈妈做两身衣服。”
“行,那你好好学,我这手艺可是不外传的。”郑长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媳妇。
小媳妇果然没让他失望,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笑得那叫一个甜美:“那言外之意,我不是你的外人咯?”
“当然,你是我的内人,是我的爱人。”郑长荣眸子一暗,一想到范海林说的那些屁话就不爽,强调道,“甜甜,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唔……”孟恬恬刚想说当然啊,她又不喜欢别人,可她话还没出口,就被她家长荣哥哥堵住了双唇,字字句句都成了含糊不清的呢喃。
第二天,两人去国营商场大买特买,把郑长荣攒的布票全花完了。
最后东西实在是拿不下了,只好买了两个编制袋,叫郑长荣往后背一甩,扛上了公交车。
车上的乘客都盯着他们打量,好奇道:“你们不会是给供销社补货的吧?”
孟恬恬笑着回道:“是啊婶子,我们都是供销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