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诞无奈道:“有事你冲我来便是,何必欺负小孩!”
“你为了不牵连陛下名声,很少收他的赏赐,穷得不行,”萧君泽摇头道,“当然,也少不了你那份,毕竟你还有封地,聊胜于无。”
冯诞叹息道:“那我与三位殿下,想来是满足不了你了?”
“当然,重工业的投资从多多益善,”萧君泽看了天色,“这次围猎是谁赢了?走吧,希望这帝族十姓不要让我失望。”
“……”冯诞有些后悔,“君泽啊,那帝族非是一般人能招惹……算了,我和你说这做甚,走吧。”
萧君泽惊讶道:“你不问我要做什么吗?”
冯诞摇头:“不了,反正都是一个结局,何必再给你添麻烦。”
萧君泽不由露出最纯洁的微笑,上前抱住阿兄,温柔道:“看阿兄说的,你怎么会是麻烦呢?你是我的底气啊!”
冯诞叹息道:“行了,你还去不去?”
萧君泽放开他:“走吧。”
然后他又回头嘱咐道:“你们三个,快些写完,等我回来交给我。”
拓拔恪点头道:“可!”
第44章 举大计也
猎场之上,年轻的鲜卑猛士一身戎装,各自带着大量猎物,唇枪舌剑,相互攀比。
他们的长辈则在帐外亲切交谈,说的都是些对迁都的抱怨之谈。
冯诞过去后,在主座上简短地进行了一番发言,因为鲜卑勇士们文化程度不是很高,所以冯司徒没有来一篇充斥之乎者也的华丽文章,而是先对各家勇士今天的勇猛进行了一番夸奖,然后大家前途进行展望,随后便提起迁都之后,陛下会在鲜卑中招足够的勇士南征,只要有能力,将来前途无量!
下方的鲜卑武士们也发出了勇猛的呼声,表示愿意跟随陛下,相信陛下!
再然后就是颁奖了,一等奖自然是那套漂亮的明光铠,被一个长得十分俊美,名叫步六孤希道的年轻小伙拿下,这年轻人一拿到铠甲,便如获至宝,在亲随的帮助下褪去旧甲,把新甲一件件往身上套。
尤其是当萧君泽随便弄两个猛兽模样(他想做老虎,但模具没弄好,不太像)的铁片的肩甲套上去后,步六孤希道的身形瞬间威猛了一个等级,看得周围的其它年轻人目露嫉妒,恨不得上去给他拔下来。
而等到血红的披风系到脖颈上,连许多围观的女眷都眼红了——他们红得如此之正、如此之艳的布料,实在是太少见了,只有偶尔从的南朝来的奇物中方可见到。
冯诞又继续给第二名、第三名赏赐了弓箭、刀枪,但这两人都垂头丧气,看第一名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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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泽围观了这场颁奖仪式,又看了一圈这些鲜卑猛士,但怎么看,好像都没有一个比较出众的人物。
倒不是他有什么识人之能,实在是这些大胡子长得太雷同,而且一口鲜卑语速度极快,让他虽然能听懂,但也需要一些反应时间。
但,没关系。
他本也不是来找什么卧龙凤雏,需要的只是这些鲜卑权贵支持罢了。
于是冯诞也按之前约好的办法,邀请了来到此地的鲜卑贵族,他也没绕弯子,直接问,有一个很赚钱的生意,你们投不投?
鲜卑贵族们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戒备之色,以为是皇帝没钱来,又想在他们这里打秋风——这次南征无功而返,耗费人力物力不知凡几,加上洛阳正在大兴宫室,朝廷已经在考虑削减一些官员的俸禄了。
冯诞微微一笑,给了一边君泽一个眼神。
萧君泽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碳炉:“诸位大人,请看这炭。” 说着,便将手中炭火递给了最近的一位步六孤家的大人,这位大人名叫步六孤睿,是朝廷的重臣。
那位步六孤睿虽然对这少年的容色微微一怔,但毕竟是见多识广的重臣,略作观看后,不发一语,递给了旁边一位高官,旁边几位便没这么好的养气功夫,纷纷上前观看,研究半天后,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是无烟的好碳。第二,这种碳很贵。
然后呢?
年轻的丘穆陵伯智疑惑道:“司徒何意,如此碳火,当是以柳木烧之,我平城之地,柳木稀少,怎么算得大事?”
冯诞微笑道:“那你可看走眼了,此物非是木炭,乃是以石炭所制。”
此话一出,可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是平城,后世这里叫山西大同!煤矿之都。
煤碳在这里不说随处可见,也绝非什么稀罕物,他们这些人,哪个在周围没个矿山,采出的矿石,价格低廉,多是供应六镇的底层军卒,又或者卖给平民,毕竟价格低贱嘛。
但若是可制成这种碳石,那么,说是大赚一笔,是丝毫不过分的。
虽然他们不缺钱,但既然能赚钱,又是冯司徒给他们面子,请他们参加,那有什么好拒绝的呢,要知道,他们刚刚已经准备好割上一点肉,应付朝廷了。
所以,大家纷纷慷慨解囊。
鲜卑勋贵们也没有多问,大多是决定投入一个数字后,便开始出人出力——北方货币不稳定,他们没有直接出钱,而是给矿石、给人、给地、给工匠。虽然只是一个口头承诺,但他们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只要一张口,有的是手下替他们跑腿、将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于是,在冯诞的牵头下,一个名叫“平城钢铁行业”的工坊,便在纸面上诞生了。
这个工坊会坐落在云岗石窟附近的河流边,各家一共出三百名工匠前去协助,八家各占一股,由冯诞派人管理。
并没有什么波折,一点小钱而已,没人想为这点小事得罪冯司徒,倒是一些女眷悄悄询问那披风的料子还有没有。
如此,这场活动便算是圆满完成了。
冯诞带着萧君泽回去时,拓拔家三只已经把自己能拿出来的钱财清单写好,为首拓拔二皇子恭敬地把纸递给了萧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