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瞅瞅父亲,又往前走了几步才愤愤停下,指着乾元殿前面正在往外走的一众武官道:“鲁国公是老人,齐侯赵瑾都有功,我认了,老四是二哥的亲弟弟,让他做东营副都我也认,可文功、孙典哪个比我强了,就连老五都升了官,凭什么就我还是三品的卫指挥使?”
萧守义:“放屁,长安、佟贵、齐云照样也是卫指挥使,哪里就你自己了?皇上选官要考虑方方面面,你爹我已经掌管南营了,你还想升到哪去?”
萧延:“祖父在的时候,他能跟二哥同管南营,现在二哥登基了,让咱们父子俩管南营又有何不可,难道我这个亲弟弟还不如孙典更让二哥信任?还有文功,那可是御前军统领,二哥怎么放着三个亲弟弟不用偏去用他?”
萧守义:“真想知道?”
萧延点头。
萧守义四处看看,将儿子带到一个偏僻之处,然后就趁儿子没有准备的时候,一巴掌扇了过去。
萧延:“……”
萧守义:“混账,你娘糊涂,你比她更糊涂!”
萧延一手捂着脸,双眼喷火地瞪着面前的亲爹。
萧守义:“就因为没升你的官,你就这么多牢骚抱怨,怎么,你二哥还不如你会当皇帝了?”
萧延没再瞪亲爹,却也不服,扭着脖子道:“我气他偏心!”
萧守义:“且不说孙典、文功就是比你强,是你没有自知之明,就算你二哥真偏心了,你做臣子的,还敢抱怨皇上不成?”
萧延:“……一家兄弟,我说两句还不行了?”
萧守义:“知道范钊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他一直把皇上当弟弟,对皇上没有半点敬重!好啊,刚死了一个范钊,又出了你这混账,怎么,你是想学范钊去管你二哥啊,还是想学他去害你二哥,最后连累全家性命?”
萧延:“……”
萧守义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给我安安分分的,我死了你还能当个王爷,再敢让我发现你对皇上有任何不敬,我先打断你的腿,省着你干出那猪狗不如的事来,让你祖父在九泉之下都过不安生,让范钊在一旁也看咱们家的笑话!”
萧延见老爹气得不轻,低头跪了下去:“您放心,儿子绝不会做范钊。”
萧守义:“你最好记住,没你二哥二嫂,咱们一家早死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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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萧缜骑马出了皇宫,离得近,没多久就回了侯府。
佟穗意外道:“我还以为你要天黑了才回来。”
想都知道登基的第一天该有多忙。
萧缜:“该忙的忙,不该耽误的也不能耽误,今天感觉如何?”
佟穗摸摸腹部,笑道:“稳着呢,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母亲舅母外祖父都搬到自家来了,母亲舅母负责接生,外祖父守在外面以防万一。
之前林凝芳生用的也都是自家亲戚,只从外面挑了家世清白可靠的乳母。
萧缜:“是不用急,我叫人再把宫里拾掇一遍,寝殿用的都换成新的。”
佟穗进过宫,想了想皇后所住的西宫与乾元殿后殿的距离,她感慨道:“以前咱们一大家子都挤在一起,进京后分成了两府,宅子大,从侯府去国公府至少要走一刻钟,只剩大姐跟四弟夫妻俩离得近。这回搬进宫了,不但要跟大姐她们分开,连你我都得一边住一个……”
萧缜:“你倒想得美,进宫了你跟我同住乾元殿,要待客了,白日你去西宫摆宴席,晚上还得回来。”
佟穗:“这不合宫里的规矩吧?” 萧缜:“宫里的规矩都是皇帝定的,别的皇帝三宫六院,自己懒得跑就让妃子轮流过来侍寝,我就你一个皇后,不一起住,难道还要折腾咱俩往西宫或是乾元殿来回跑?”
佟穗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等萧缜亲下来,她才在他耳边问:“你真这么想?”
萧缜抬眸,对着她清亮的眸子道:“我这人比较抠,你我拼死拼活挣来的大房子,除了孩子,谁都别想过来占咱们的便宜。”
该给亲友们的,他都给了,以后也会根据他们的功劳继续给,但这皇宫,独属于他与佟穗的小家。
佟穗笑了,在萧缜重新亲下来的时候,抱住了他的肩膀。
灵水村出嫁时,她想过如果萧缜对她不好,她就跑回娘家去。
萧家封侯时,萧缜真要纳妾,佟穗也可以丢下侯府的富贵,要么回娘家,要么自己买宅子住。
如今,她陪他一起打下了半壁江山。
佟穗很高兴萧缜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想夫妻俩恩恩爱爱的过日子,没惦记什么花花草草。
可一辈子太长,万一哪天萧缜变了,佟穗也不会再动离开的念头。
她会跟他争这“山头”。
当然,最好谁都不要变,和和美美地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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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后,萧野从东营回来了,隔壁,萧守义、萧延父子俩也从南营回了家。
刚当了王妃的贺氏满面喜气,乐呵呵地打听父子俩的官职变动,傻老五当了御前军副统领,干劲十足,今晚竟要在皇宫值夜,只叫人传了话回来。
萧守义看向儿子。
萧延瞥眼林凝芳,茶也不喝饭也不吃,闷闷地回了东院。
贺氏:“这是咋了?”
萧守义:“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