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个月能挣117块,在这年头是名副其实的高工资,逢年过节厂里还有各种福利,基本生活用品都不怎么花钱,三十块生活费已经能保证非常高的生活水准了,顾妈妈还能剩一些。
清音倒是想直接给她五十,剩下的她也能自己买点想买的东西,但老太太坚决不要,说超过三十她就不要了,让他们自己买去。
得益于老太太的操持,清音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至今还没搞明白米面粮油的具体价格,也不知道柴火煤炭怎么买,反正家里永远不会缺这些东西。
清音把剩下的工资归拢,收好,等再攒几个月凑个整数,一并存到银行去。
刚收拾好,门口就有人喊她,“音音阿姨?”
“小海花,什么事?”
“阿姨,门口有人找你哟,是一个漂亮阿姨。”
清音一愣,赶紧出去,就见大门口一个穿红裙的女孩冲她挥手,而她身边站着的,是格外殷勤的好久不见的大院第一黄花闺男柳志强。
“晓萍?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哼,你好狠的心。”
“哟,清音这女同志是你朋友啊,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
清音白他一眼,“你都当爹要结婚的人了,还是注意点影响的好。”
柳志强脸色一变,“你!”
没直接让他滚,清音已经很客气了,“走,咱们进屋说。”
自从上次在市医院家属区遇到之后,她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毛晓萍今天正好来这边逛街,完事没回家,直接来找清音,好朋友嘛,一段时间不见像有几箩筐话要说似的。
“顾大妈,您还记得我吗?”
“小毛,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也不来家里玩?”
打过招呼,顾大妈让她们坐着聊天,她去买点好菜回来,让毛晓萍不许走。
“哟,小清啊,这姑娘是……”大院的大妈们都好奇的看过来,毛晓萍长得浓眉大眼很精神,又穿着考究的红裙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干部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像大院这些灰头土脸的。
“我好朋友。”清音骄傲地介绍着,毛晓萍这才不好意思的拐她,“你讨厌。”
“对了,我要正式通知你一件事。”毛晓萍轻咳两声,很郑重地说,“我,毛晓萍同志,现在已经是一名光荣的,正式的护士了,有本儿那种哟。”
清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考下证来,在区医院虽然也是干护士的活,但那是特殊时期特殊办法,过几年要是考不到证肯定要被淘汰的,年底分别时,她还特意提醒好友赶快考证,千万别耽搁。
“还有,我这次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去省医院进修学习,为期两年,完事儿顺利的话不用几年就能考主管护师哦。”
清音为她高兴,“这名额东城区就你一个吧?”
“可不是,也不看看姐是谁。”
毛晓萍骄傲得像只孔雀,毕竟能上省医院进修的机会,一般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这说明她是被当成医院护理骨干来培养的。
“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班的张瑞强不?就是一起在内科实习那个男同志,四十来岁的样子。”
清音点头。
“他啊,现在又跑区医院来了,以前不是被打发回公社卫生院了嘛,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婚了,还找了个当干部的二婚老婆,现在直接给调区医院来了,但他实习期表现不好,院里没给安排医疗岗,而是去了后勤。”
“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俩人都笑起来,也没放心上,又说起同期实习的“同学”,大多数都被分配到基层公社卫生院,偶尔有一两个关系硬的留在区医院,平时跟毛晓萍都是普通同学来往,不好不坏。
“你还记得咱们内科的张护士长吗?”
就是当初让清音给她把脉看是不是怀孕,当天下午喝了红糖水就来例假那位,“她还真怀孕了,不过……”
“不过咋样?”
“悄悄让b超室的同事帮她看了,是个女娃,她老公要求打胎,她舍不得,现在正闹离婚呢……大家都是医疗工作者,男女有啥区别,你说生儿子就那么重要?”
清音只能沉默,对这个话题她已经疲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她跟我们说,她那嫁到乡下的堂妹,那才叫一个惨,前几年生了个闺女,现在一直怀不上,你知道她婆婆想了个啥法子?”
清音心说还能有照b超打.胎的惨?
然而,毛晓萍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寒而栗。
“小两口每次同.房的时候,她婆婆就把孙女抱到窗外,往孩子脑袋里扎缝衣服的铁针,足足六七公分长的针啊就这么活生生扎进孩子囟门里,说这是吓唬那些准备来投胎的小鬼,不许她们投成女胎……”
大夏天的,清音背上汗毛直竖。
“那小两口就不知道?”
毛晓萍叹口气,不说话就代表了一切。
清音气得跺脚,这什么狗屁风俗,简直就是陋习,是残害!这种人最好别让她遇到,不然她弄不死他们!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跟你说说,先带我去你们厂卫生室参观参观呗,清医生?”
跟毛晓萍的聊天暂时不表,反正清音自从听了这个匪夷所思不寒而栗的“故事”后,忽然就灵机一动,当天晚上直接跑到后面张家去。
“嫂子,你家小菊自从小时候那次感冒之后,是不是经常发烧?”
“啊对。”
“是不是每次小张哥一回去,第二天小菊就开始发烧?”
“你别说,还真是,孩子爸一走,她又不烧了,她爷爷还说是孩子吃积食了,让我少给她吃好的。”丈夫难得回去一次,总得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