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别太难听了。”金萱嘉回头看一眼唐蒄,放下瓷碗顺势坐到床沿,“爸没有要责怪你,他信那瓶酒里的东西和你无关。他打你是因为你说错话。”
唐蒄跟这人不熟,只记得他出现时准没好事。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房间里的陈设,比金萱嘉的房间还要简陋得多,但比过唐蒄家里也是绰绰有余。
金峮熙依旧咽不下这口气,说:“我哪里有说错什么,是他自己干的事,还不许别人讲?你向来护着他。”
“他是我爸,我不护着他还能护着谁?”金萱嘉偏过头,大有些怨他看不起现实的势头,“这两天我没少替你说好话,他正是生气的时候,你别再挑他的火气。”
金峮熙没接她的话,像是在思索。他看见夔夔唯谨的唐蒄,随口问:“你喝了那酒,身子怎么样?”
“感觉不对就吐出来了,”唐蒄想起那天的情景,低头拍几下衣摆,“还好吐得及时,对我没什么影响。”
刚见到宋迤的时候对她很是提防,听金萱嘉说出她从别人喉中挖出耳环的时候,心里只觉得恶心,实在没想到自己也难逃此劫。记不起宋迤伸手进来时是什么感觉,仿佛陷在黑暗里,来不及追究她之前碰过什么。
“幸亏你没死,不然我就成了杀人犯。”金峮熙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扯回来,他轻笑一声,说,“我才不要跟那个人一样,变成草菅人命的侩子手。不知是谁给他下毒,要是让我知道了,肯定要拜谢那位义士。”
“哎,谁也别说谁。”当着唐蒄的面,金萱嘉脸上有点挂不住,立即打断他的话,“你家里人不也是……也是那样的,是我爸占据潮头,没有跌下来。”
“跌下来。”金峮熙仰头只看见天花板,他低声说,“是我们家输了,他赢得干净漂亮,何必要留我。”
在某几个瞬间,他会想起以前还年轻的金先生带他出去玩,抛在身后的金鳞洪和金龙瀚羡慕得嫉恨的眼神。可父母的血污沾在他鞋底,仿佛这辈子都洗不掉,还要踩在脚下,避免被人发现他不是这家的亲生孩子。
杀人犯的补偿让人晕眩,无论要多少钱都将就着他,只是不让他学着堕落胡来。在他胡天胡地时的严酷教管,真有点和世俗意义上的严父重合。想到这里很难不觉得自己是无病呻吟,走出过去就是随便一句话的事。
随便一句话,碍着面子也说不出来。至少演个忠烈角色反衬出他的两面三刀,比跪着谢他带血的赏赐痛快。
“他对你感情很深的,他说大哥三哥都不如你。”金萱嘉试着握他的手,“二哥,你以前来我家,我们在花园里捏泥巴,他还专门拿子弹来给你当泥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