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节(2 / 2)

    不久之前,他还站在奉天殿广场,享受着万岁山呼。

    如今,已沦为阶下囚。

    楚王朱桢见朱允炆露面,暗暗后怕。

    果然是伪装的陷阱!

    想想也是,以朱允炆的身份,以皇宫内的守备,以医学院的能力,朱允炆没道理会死在毒药之下。若当初自己冒出来主持大局,想来结果也就两个:

    被朱允熥玩死。

    被朱允炆玩死。

    死是确定的,不确定的是死谁手里。

    幸亏自己没野心。

    晋王朱济熺见到朱允炆,还未行礼已是痛哭流涕。

    朱允炆让刘长阁将朱济熺扶起来,平和地说:“朕不碍事,你们且退出去吧。”

    朱桢将朱济熺带出院落,看到汤不平、索靖带了一个枷锁在身的老人走入庭院,彼此对视了一眼,满是疑惑与不解。

    “棋手!”

    朱允熥看着沧桑,白发披散的朱坐照,心中满不是滋味。

    “我们输了。”

    朱坐照坐了下来,枷锁很是沉重,镣铐在腿上磨出了伤。

    朱允炆看着朱允熥,靠在椅子背上:“允熥弟,朕还记得,你在小时候见到死去的鸽子还会做噩梦,整日忐忑不安,像只惊弓之鸟。这些年来,你变了太多,多到朕认不出你来。”

    朱允熥将骨折的腿扳动,忍着疼痛盘坐好,看向朱允炆:“我变了太多?呵呵,朱允炆,你改变的少吗?在父亲还在时,在太祖还在时,你只是一个书生,没有任何主见的书生!太祖病时,你那么孝顺,衣不解带!不过是你争权夺利的手段罢了!”

    “看看你登基之后的样子,一扫当初的伪装,什么文弱,什么拿不住主意,什么遵祖制,在你眼里统统都不见了!成为帝王之后,你有了魄力,有了主见,甚至连太祖祖制都敢破坏!你告诉我,二十一年的伪装,你累不累?这些年来,我不过一直都在学你罢了!”

    朱允炆凝眸。

    感情因为自己的穿越与取代,让朱允熥认为自己登基之前的二十一年,兄弟陪伴的二十一年,都是一场伪装的戏。

    “太祖治国猛药,严苛重刑,不能久为。朕登基,自然要收拢人心,改变不适之制。因时而变,因势而为,在你眼里就成了伪装?说吧,你是从哪一年开始有了野心,又是在哪一年成为古今,阴谋篡位的?”

    朱允炆冷冷地问。

    朱允熥苦涩地看向棋手朱坐照,然后对朱允炆说:“阴谋篡位?呵呵,你错了,从始至终,这就是一场复仇,一场天道轮回!我不过是想拿回失去的一切,有什么错吗?朱允炆,你以为你登上皇位,靠的是太祖的安排吗?不,你的皇位是阴谋夺来的!”

    朱允炆皱眉:“复仇,阴谋?你是朕的弟弟,朕与你无仇!”

    朱允熥抬手抓住衣襟,猛地撕开,在贴身的里衣中撕下一块衣料,丢向朱允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汤不平将衣料捡了起来,展开在朱允炆面前。

    朱允炆看去,这是一方绣着长命锁的锦帕,只不过长命锁选用的颜色较多,以黄为主,还夹杂着红与蓝,显得颇是诡异。

    在锦帕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小字:

    常。

    朱允炆看向朱允熥:“这是——孝康皇后的东西?”

    孝康皇后,朱标的第一个太子妃常氏。

    朱允熥重重点头,咬牙说:“这是母亲给我留下的遗物!”

    朱允炆不解地看着朱允熥:“你想说什么?”

    朱允熥呵呵笑了起来,旋即是一阵狂笑,指着朱允炆喊道:“想说什么,你不是观察细致吗?你用放大镜看看,这锦帕之上到底留下了什么字!”

    汤不平从怀中取出一个放大镜,交给朱允炆。

    朱允炆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在“长命锁”的线条里终于发现了细小的字:

    小心吕氏。

    移开放大镜,仔细看去,发现这四个字笔画很少,隐在线条之内,极不显眼,可若是盯着审视,用点心思,还是能辨出来。

    朱允熥看向朱允炆,咬牙切齿:“朱允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大哥朱雄英是怎么死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母亲又是如何死的?”

    “朱雄英,是病逝。当年已有结论,至于孝康皇后,原因更清楚!当年她的身体状况已不容许再诞下子嗣,可为了你,她拼了性命!你活了,她走了!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朱允炆面色冰寒:“你若是将这些事记在太后身上,那你就大错特错!”

    朱允熥凄然摇头,厉声喊道:“错吗?不,这才是真相!我母亲知道身体不容许生产,可偏偏为了我而选择以命换命,为的就是我能以嫡子的身份继承皇位,好为大哥朱雄英复仇!你以为吕太后是什么好人?她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是一个比制出人彘的吕后更狠辣的人!”

    朱允炆双手支撑着轮椅,缓缓站了起来:“所以,你认定是朕的母后害了朱雄英与孝康皇后?所以,你开始在暗处活动,成为古今?”

    “没错!”

    朱允熥喊道:“在你登基之后,我收拾母亲的遗物,发现了真相!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来到了我身边!”

    朱允炆看向朱坐照,皱眉道:“这与朕掌握的情报不符吧。阴兵也好,洪武二十四年的黄河夺淮也好,都说明阴谋的开始在朕登基之前。为何你找到朱允熥时,是在朕登基之后?”

    朱坐照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叹息道:“没什么可疑惑的。洪武时期的阴兵活动,洪武遗臣的组织,白莲教的渗透,甚至包括黄河夺淮的局,确实也是古今所为,只不过,遵的是第一代古今的命令罢了。”

    “第一代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