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顾甚微沉默不语。

她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告别楼叔出来,太阳已经热烈了起来,春风吹拂过的汴京城似乎一日一个光景,前两日还在下着冰雨,这两日路边便已经见着了绿。

清风吹来,杨柳依依,大街小巷的人一下子仿佛多了起来。

大黄状似认出了她来,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小跑着,欢快地摇着尾巴。

顾甚微在墙角根站着,瞧见楼叔提了簸箕回去,那顾家门前的童子嫌恶的捏着鼻子,发出哼哼哼的声音。

楼叔佝偻着腰,轻轻地笑着,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辩驳。

他安顿好了一切,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门前,不知道是等着谁归来,还是等着谁同他一起离去。

……

子时的汴京城宴会已经曲终人散,裹着小夹袄的打更人敲着梆子,扯着嗓子吆喝着。

夜里头犯困,他有些迷迷瞪瞪地,待从那顾家门前经过时,却是顿住了脚步猛然惊醒,他拿着灯笼一照,发现那新鞋踏上了没有铲干净的马粪,低声咒骂了起来。

待他一走,那乌漆嘛黑的小巷子里,突然传出来了一阵怪异的笑声。

那笑声闷闷地,像是被人捏着鼻子憋着气,听起来噗噗得令人难受不已。

顾甚微听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狠狠地剜了旁边的吴江一眼。

吴江立即举起了双手,做出了个投降的姿势,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错,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保证明日整个汴京都知晓那老虔婆的糗事。”

“这个我最在行了,你可知怎么样才会传得人尽皆知,经久不衰不?取绰号!”

吴江说着,得意洋洋地抬起了下巴,“比如叫做马粪娘子!”

顾甚微眼睛微亮,轻哼了一声。

吴江弯了弯腰,双手合十,做了个讨好的姿势,他想了想,又道,“上回去查褚良辰,是我错得离谱,如今时宴兄已经给我招了魂,我断然不会再那般魂不附体做错事。”

“顾大人,顾亲人,小人这里还有一计,不知可否?”

“那么精彩的好戏,我没有瞧见那是抓耳挠腮那叫一个难受。这时候我就在想了,若是有人愿意将它给画出来,造福大众,岂不是无量功德的好事?对吧,时宴兄?”

韩时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了看顾甚微,此人脸上鄙夷,眼中却是跃跃欲试;再看吴江,就差现在就把着他的手来研墨,逼着他连夜开始画了。

他咬了咬牙,“两位可还记得自己是朝廷命官,今夜还有正经事。”

顾甚微同吴江同时失望的耷拉下了脑袋,韩时宴瞧着眼皮子直跳,无奈地说道,“等办完正事我就画。”

他的话音刚落,就瞧见先前像是被雨淋湿的失落小狗一般的二人,立即精神抖擞起来。

“澄明院就在那个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福顺公主府的桃花林,我小弟就埋在那个位置。一会儿我带着你,吴江扛着锹。我们动手的时候,你负责放风。”

“要是瞧见有人来了,就学狗叫。这附近有流浪的黄狗儿,便是叫起来也不引人注意。”

韩时宴脑子一嗡,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顾甚微,“你不是说,今夜让我过来就是做一个见证。一会儿将你小弟送去开封府让老仵作验看。又说我对公主府熟悉,知晓府中家丁平日里是如何巡视的……”

“没有说过要学狗叫!”

韩时宴说着,神情十分的复杂。 顾甚微不光是说到做到,再不疑他。且办事雷厉风行,才刚说要从顾家查起,她便已经一日千里,决定要给她小弟开棺验尸了。

他们二人若是私下行动,即便是查出了有毒,也容易使得证据被人质疑是他们半路上动了手脚。

所以要开棺验尸,按照大雍律法那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开封府,绕不开老仵作去。于是这前来盗墓的人,由两个变成了三个。

顾甚微听着韩时宴的质疑,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放心吧,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用学狗叫,我们就是未雨绸缪,先定下一个暗号。”

韩时宴额头的青筋暴起,这话术怎么这么熟悉?

这分明就是无情浪子哄骗小娘子的话,只要不被家中大娘子发现,谁知道你是我养的外室?

第74章 半夜敲门

韩时宴还欲争辩,那嘴尚没有张开,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顾甚微一把抓起他猛地朝上一拽,紧接着脚下一软,他已经从墙外转移到了墙内。

他捂住了嘴,强压住了直冲脑门的吐意,就瞧见顾甚微递给他一颗梨膏糖,然后冲着他使了一个眼神。

韩时宴心中微暖,拿起塞进了嘴中。

在入口的那一瞬间,他瞬间脸色大变,这是什么掀翻嗜甜者灵魂的糖!它又辣又苦又甜,简直要将人的脑子都搅合成一团浆糊。

韩时宴正想吐出来,余光一瞟却是瞧见了顾甚微看好戏的脸,他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硬生生的将那梨膏糖囫囵给吞了下去,然后面无表情地冲着顾甚微点了点头。

顾甚微瞧着好笑,不过这会儿不是开嘲讽的好时候,她冲着跟上来的吴江比了一个手势。

吴江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踮起来的脚尖。

他轻功的确是不怎么太好,落地声音比顾甚微大得多,不过蠢人有蠢办法,他用心想出来解决之道,那便是脚尖着地,虽然刚开始练习的时候脚指头折了几回。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强壮得堪比铁钻了。

吴江想着,晃了晃左手拿着的铁锹,朝着顾甚微的方向靠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