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2)

这个时辰公主府已经二门上锁歇息了,四周寂静一片,几乎只能偶尔听到几声鸟鸣声。

顾甚微就着月光看了过去,她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的澄明院已经彻底被移为了平地,从前父亲教她练剑的青石板小院,这会儿也都被栽种上了桃树。

她循着记忆走了几步,从前那个藏在竹林里的小坟包,这会儿已经彻底的找不到了。

顾甚微仔细辨认着,终于在两株已经生出了花苞儿的桃花树中间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里!吴江你先别动,还没有到你动手的时候。”

顾甚微说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剑柄,她轻轻地抽出那把长剑,朝着那平坦的地面猛的插了下去。

长剑半数皆入泥中,顾甚微抽出了剑,又换了个方位再刺了一回,她一共刺了四剑,做出了标记,这才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二人。

“瓮缸的确还在这里。咱们先出府去,一会儿再进来。”

吴江一头雾水,他将手中的铁锹舞了个虎虎生威,“先出去再进来?那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咱们不是盗墓么?趁着现在月黑风高的,咔咔一通挖,然后带去给老仵作验看岂不是正好?”

顾甚微摇了摇头,月光之下她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清亮。

“谁同你说是盗墓了?分明就是你自己随便想出来的,我可从未说过是盗墓。”

“身为长姐,我要替我小弟移棺,哪里需要盗?当然是光明正大从正门入!先前我同你们怎么说的来着?” 韩时宴仔细回想,顾甚微的确没有说过是盗墓,就像她没有说放风的暗号是学狗叫一样。

她说的是请他来做个见证,然后让吴江帮忙移棺,让开封府老仵作验看。

以为是大半夜来,且还扛着铁锹,他们便先入为主的以为是盗墓了。

顾甚微冲着二人眨了眨眼睛,抬手指了指院墙外,她一把搂起韩时宴,脚轻点地飞了出去。

吴江见状,立即跟上。

“反正顾亲人你让我什么时候挖,就什么时候挖!”

韩时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为了避免再收到一颗梨膏糖,果断抢先说起话来,“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去敲门闯入,事情闹大了去,便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说着,怕顾甚微误会,又道,“我说的不是你同他们和解。而是咱们没有细细谋划,收集证据的余地。”

顾甚微点了点头,“无须谋划,要的就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韩时宴听着,默默在心中吐槽,何止顾家措手不及,就是他同吴江都措手不及!

他想着,有些狐疑的看向了顾甚微,这家伙该不是临时改了主意,还在这里假装胸有成竹冒充神算子吧?

那头的顾甚微头一别,清咳了两声,快步地走到了顾家门前,砰砰砰的砸起了门来。

深夜安静的巷子被她这么一砸,竟是惊人的巨响,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周遭邻里家的灯,有不少都亮了起来。有那好奇的人家,小角门都打开了一条缝儿。

没有一个大雍人能够抵挡得住半夜闹事的好戏!

门没有开,顾甚微敲得更响了些。

追上来的吴江瞧着,眼睛里简直炸出了烟花,他激动的怪叫了一声,拿起手中的铁锹,在那叩门的大铁环上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金属碰撞的声音冷不丁的袭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顾甚微瞧着,给了吴江一个赞赏的眼神,“先前韩御史怎么说来着,他让咱们别忘记是朝廷命官。”

吴江给了顾甚微一个我懂了眼神,他双脚分开,气沉丹田,张嘴大喊起来,“开封府办案!”

站在二人身后的韩时宴,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知道该去捂住谁的嘴!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在御史台这么久,都是默默收集罪证,然后在朝堂之上一击必杀,还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胡闹”!

武夫们果然是不可理喻!

吴江那嗷的一嗓子,开缝的角门又多了好几个,顾甚微看了他一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吴江眼泪汪汪,愈发卖力嚷嚷起来。

顾家黑黝黝的大门终于忍不住打开来,顾言之一脸怒意的冲了出来,他穿戴齐整,连头发都是重新梳理过了的,“顾甚微,你要的钱财,我已经给你送过去了。族谱上已经没有你了,你还来做什么?”

“就算如今你乃是皇城司张大人手底下的红人,也不能如此胡作非为,私闯民宅闹个鸡犬不宁!”

顾甚微嗤笑一声,“顾员外文不成武不就,该学编斗笠了么?要不然话,这随口甩出的帽子,怎么比那锅还大,便是我们张大人,那都是顶不住的。”

“我没有私闯民宅,我叩门了呀!十里八乡都听见了。”

第75章 热闹非凡 顾言之只觉得气血上涌,虽说他的确是文不成武不就,可就这么被人大喇喇的说出口,实在是让他臊得慌。

而且那叫叩门?

福顺公主嫁进门的爆竹声,都不如这叩门声响彻云霄!

那手敲在门环上,怎么就能发出像是钵镲一般的声音!

他倒是想怒吼回去,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说,还有御史台同开封府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