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是先前瘫软跪在地上呜呜呜的李芸,她被顾长庚飞来的一脚踹中了屁股,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发出惊恐的尖叫,“大人!大人!你看到了吗?他要杀我灭口!”
“大人!顾长庚要杀我灭口!大人!我只是哄人去赌钱,我罪不至死啊大人!”
摸到了太监境界边缘的顾长庚,听到这“杀人灭口”四个字,更是眼前一黑,只恨不得自己当场去世。
神他娘的当众杀人灭口,他现在腿都断了整个人都长在了地上起都起不了身了,还杀人灭口!
“李芸!你休要一派胡言!我何时要杀你!”顾长庚艰难地骂了出声。
他说着,满头大汗地朝着一旁的三个儿子看了过去,喊道,“还不扶我起来!”
顾家三子未动,那李芸听到骂声却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蹿到了李茆身边,一把抓住了他腰间的软肉。
李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一怔,他快速地垂下眸去,然后戴着那枷锁果断地磕在了地上。
“大人,李芸所言非虚。我愿意作证,是顾长庚找我,让我派郑老六去杀曹大娘子,并且让那个玩杂耍的藏血衣陷害顾甚微。那姓赖的婆子还没有死,被我关在了家中的地窖里。”
“韦一潮的确是顾家的人,船赚到的钱还有赌金钱,每个月底我们会帮忙送到京郊的一处庄子里,顾家人会来搬走。”
第122章 再倒一房
李茆每多说一句,顾家二房的人脸色便灰败一分。 顾长庚这会儿被三个儿子从地上抱了起来,瘫坐在地上,他没有再听李茆说什么,而是愤愤地转头看向了顾甚微。
那个叫做李芸的女人虽然是个疯子,可是她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
顾甚微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她早就收集好了所有的证据,沉在河底的尸体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恰好”浮出水面,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从他们抓到李茆开始,属于顾家二房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顾长庚想着,惨白着脸看向了顾甚微,“毁掉你的血脉亲人,毁掉你的宗族,让你感到痛快吗?”
顾甚微地手在剑柄上摩挲了几下,轻笑出声。
“你们家的血脉还挺灵性的,对你无用之时就无,对你有用之时就有。”
“不过您这样说,实在是过于狭隘,对不起顾家人的格局了。我这哪里叫做毁掉血脉亲人呢?我这分明就是学着您父亲大义灭亲,为我大雍朝铲掉毒瘤啊!”
“不能说当年顾家人乱葬岗上围杀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是大义灭亲,人人称赞有文人风骨!现如今我大义灭亲,抓住了您手下养的恶棍,就叫做毁掉宗族了!”
“您应该现在立即写五千字长篇来赞美我才是!”
顾甚微说着,啊呀呀了几声,“糟糕,我忘记了,您要是写得出来,也不至于考不中进士,要靠卖女儿赚几两碎银才在顾家待得下去了……”
“也是,您赚的那些洒满了顾七娘鲜血的钱,全都用来给大房买前程了,轮到您这里了,可不是连买个狗脑子提升一下的钱都没有了!啧啧啧……”
顾长庚听着,肝胆欲裂。
他想要暴起冲到顾甚微跟前,却是只动弹了一步,双腿便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堂上的王一和再也忍不住,他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肃静肃静……”
……
从开封府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顾甚微面朝太阳,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她初进汴京城的时候,还是凄风苦雨一片寒;这才几日光景,吹到脸上的微风都变得暖洋洋起来。
在她的身后,那假扮顾七娘的楚刀刀叉着腰,大笑了几声。
她扭头看向了一旁眼中含泪的杜妈妈,走过去扶住了她,“干娘莫要难过了,七姑娘在天之灵知晓你为她做了这些,一定会感到十分高兴的。她那恶心的一家子人,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了。”
“等开封府的人去将七姑娘从苏家的坟里头起出来,咱们就给她请个大师,写上一封休书,休掉那该死的苏槐,断掉了那吃人的阴婚。”
“再请人做上七七四十九日水陆法事,让顾七姑娘早登极乐,下辈子投胎找个疼爱她的好人家。”
杜妈妈含着泪,她看向了顾甚微,就要跪下去。
可尚未动作,就被一柄长剑拦住了,“不必如此,我做这些,本也不是为了顾七娘是为了我自己。”
杜妈妈站了起身,冲着顾甚微福了福身,“十七娘的大恩大德,老奴铭记于心。若非是十七娘相助,老奴这一生只能东躲西藏含恨而终,又何谈让我家姑娘脱离苦海,何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老奴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从七娘的母亲当日眼睁睁地看着七娘被逼死,在老奴心中,我就是七娘的母亲。”
顾甚微冲着杜妈妈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您当得起这个母亲。”
当初离开汴京南下苏州,一边是为了养伤避开汴京城中的人韬光养晦,一边则是在不断的收集顾家的罪证。
她在调查顾长庚的时候,发现了同样在调查的杜妈妈同楚刀刀。 她年纪不轻,且又没有功夫傍身,同楚刀刀一块儿在茶馆中卖艺,偷偷地打听汴河上的事。只不过寻常百姓,光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都千难万难,更何况是要同官斗?
顾甚微认出她来的时候,她同乞丐无异。
别看今日犹如闹剧一般,但实则他们费了很多功夫方才拿到了关于顾家人在漕运上开设赌坊,滥杀无辜的罪证。光是那于有地的尸体,他们都下水了不知多少回,才堪堪摸清了位置。
然后恰好在今日的关键时刻,让那一具尸体飘浮起来。
甚至,在此之前,他们都不知道李茆同韦一潮。